“未婚妻？”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后纠正道：“她只是我部门的同事。”
“我知道，报纸上也有她的照片。只是我不知道叫什么，所以就这么称呼的。”
朱荣说完又继续解释：“因为你未婚妻来的时候，是坐轿车来的，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啊。医院不了解你未婚妻的家世背景，怎么敢贸然对你不利。”
“那这么说还是这个假冒未婚妻救了我一命？”
我轻摇了下头，不过朱荣的分析确实也在理。那晚周函昀过来时的确派头十足，她本来也是大户人家，举止投足自然也不必模仿。来得如此高调，医院里的人很难不知。“医院一直以来的做法就是这样，对有钱人的恭维程度肉眼可见，否则也不会设立什么贵宾病房了不是吗？我们综合楼这边病房区，护士长跟医生其实也不拿普通病人当人看，要不是有些护士良心未泯，细心照顾……比如沈从宛就是，她对所有病患都很细心，这也是为什么她受排斥，护士长从不让她值夜的原因。护士长打心里瞧不上她，觉得她是假圣母，其实是想表现自己。她这一套在别的医院或许好使，但是在这家医院……因为这家医院已经从上到下污染了。”
“李雨算是护士长心腹，她背着护士长将这些事告诉你，难道护士长完全没有察觉么？”
我若有所思地询问。“因为我们还营造了另外一种假象，是演给医院人看的。”
朱荣微皱眉头说：“就是表现得我跟李雨水土不服暗自较劲儿，护士长也很享受我们这样。人只要有欲望，护士长就觉得她能够拿捏我们。现在最关键的就是下一任护士长人选，我跟李雨表面上都在竭力地证据这个机会。跟李雨一起来的那批护士，大概五六个人，最终就剩下了他。我这批也就剩下了我。我们算是老一批，剩下的都比我们来的晚，接触的事也比我们少。自从有了医学院，大家又知道医院工资高，又风吹不找雨淋不着，便有大批人将自己孩子送去了医学院。可这么多学生，每年都有毕业的，都要进入各医院积攒经验，所以护士是最不缺的。”
“今天我路过护士台时，看见了那个护士王诗莉，她跟我简单说了一些情况。”
我摊了下手：“可医生却缺，特别是有能力的医生。新毕业的医生肯定经验不足，也需要老医生来带。”
“恩，医院打算新招一批医生了，各个科室都会招。”
朱荣随口说道：“我也是听人说的，不过应该是准确的。现在医院这些医生年龄都大了，又不能一直干着，以后肯定侧重培养年轻医生上来。这事儿就不是副院长能够做得了主的了，到时韩院长肯定要回来的。”
“韩院长已经多少年没回来了？”
我微皱起眉头，想起了杜盛以前所说的话，他口中说的是韩院长几乎每年都最起码回来一趟了解情况，事实或许并非如此。“反正我跟李雨都没见韩实忠院长回来过，但有小道消息说，一旦北都医学院建成，韩院长就会回来。本来李雨跟我是期盼着那一天到来。韩院长亲自坐镇，现在医院这些医护，肯定就不会私底下搞小动作了。”
朱荣摇了摇头说：“只是这一天不知什么时候能到来，所以你的出现其实是给了李雨莫大的希望。你只是在医院演了几天戏，就一定受不了了吧？我们可是演了几年，每一天进入到医院的那刻起，就要沉浸在自己角色里。”
“演戏的不止你们，还有王冠之。”
我摊了下手说：“而且他是孤军奋战，这戏一演就演了十余年。你今天上午去医院找我时，见了李雨？”
“恩，就是她跟我说警察似乎抓到了一个怪物。李雨很好奇，说警察竟然真把怪物给抓到了。当然，好奇的不止她一个，还有我。”
朱荣深吸口气说：“我上楼找你，就是想打探打探消息，可惜你不在。不过我也确实是想把这些事儿跟你说道说道。我不像李雨，她所考虑的比较全面。按照她的做法，我们最妥当的选择就是静观其变，看警察最终能查到什么程度，能查出什么，在决定要不要出面。”
“我能理解李雨的决定，只是你觉得李雨手里还会握有别的证据吗？”
我问。“我跟李雨知道的应该差不多，也就这些了。这些年护士长是怎么威胁我们同流合污的，每一批要走的护士又是怎么消失的，这些我们知道，至于更深层就不清楚了。我想护士长也未必能了解那么多，但她肯定是比我们知道的要多很多。毕竟她跟楼内的医生关系都还不错，朱旭医生，马之贵医生。否则马之贵医生也不能同意跟护士长制造出外遇传言，好为了以后脱罪。”
“薛满满脱罪，马之贵自然也脱罪了。在我看来他们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只是这件事本身对马之贵来说也不会受什么影响。警察调查过，马之贵确实未成家，没有妻儿。对马之贵来说，这个计划百利而无一害。”
我这样说完，再次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看来你们这股弱势群体聚集到一起的，只有护士，没有医生？”
“没有。不过具体都有谁我希望你就先别问了，时机到了自然就会现身的。她们跟我和李雨一样，都是医院随时能够牺牲掉的，微不足道的存在。她们每天活得心惊胆战，生怕那种事突然落到自己头上”朱荣有些无奈地摊了下手：“我这是属于自爆了，今天找借口请假也是突然出了状况……”“什么状况？”
我关切询问。“我上楼让警卫找你时，被撞见了。”
朱荣微微低头说：“被楚卫，当时我谎称护士长让我上楼来取些东西，就跑了下来。然后我越想越怕，怕楚卫疑心，就让李雨代我跟护士长请假，自己回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