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案子里介绍了牛玲、王小这对儿，这又让程亮这个只对死人有兴趣的法医动了春心。不过虽然才接触两天，却觉得沈从宛确实还不错……我自顾自笑了笑，视线看向程亮离开的方向，却突然看见一名医生走了过来。我没见过这名医生，但资料里有，他就是王美口中说的庄杰，妇产科那边的男医生。庄杰走过来，跟警卫打了声招呼后直接进了临时谈话室。看来是组长秦浩找他谈崔莺孩子的事儿。当时王美帮着崔莺孩子清洗完毕后就是交给了庄杰。这样想着，打算过去听听他的说法。来到门前，我轻敲了下，然后走进去。组长秦浩知道我进来的目的，只是随口说了句：“一会儿才轮到你，先在旁边坐会儿。”
我来到旁边坐下，组长秦浩便开始跟庄杰问话：“叫你过来是有些事想了解。”
“知道，我一定知无不言。”
庄杰笑了笑，然后说：“不过我们妇产科那边跟综合楼这边没什么太多交集的，这先前有警察过去妇科那边，我也跟他们解释了。所以这边发生的事儿，我其实不太清楚。”
“你怎么知道我要问的不是跟妇产科那边相关的问题。”
组长秦浩丝毫没有笑脸，板着脸。房间里吴勇跟孙肖汉都没在，组长秦浩自己边问边记录。“跟我们那边有关？”
庄杰收起笑容。“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有被害人家属声称，她在你们医院接生，幼婴接生出来交到了你手上后就宣称死亡，家属想看未见面孩子一眼也被拒绝。”
组长秦浩蹬着庄杰询问：“有没有这种事情？”
“咋……咋可能，不可能会发生这种事的。”
庄杰脸上浮现出假笑，显得有些不自然：“幼婴出生哪怕死了，家属有要求，咋能不给看一眼。这肯定是诬陷。”
“我们有证人，最关键的是能够证实出生的幼婴交到你手上时并没有去世。”
组长脸上依旧没任何表情：“而且这个证人曾是妇产那边的护士，她的口供绝对可靠，这点你不用怀疑。所以你最好有什么说什么，别在这儿装糊涂。”
“可是我根本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啊，今天来的几个受害人家属，不都是在综合楼这边出事的嘛，跟我们妇科有什么关系？”
庄杰表情也严肃了起来，摊了下手说：“妇产科的哪个护士？怎么能瞎说，其实接到我手上的幼婴有很多都是活着的啊，要是死了，就没必要交到我手上了，直接报出去给家属处理就完事了。之所以交给我，是让我救治的，至于最终能不能救治活，就不是我能够控制的了。”
组长秦浩看了眼我，然后深吸口气：“我们也听说了，一般都是接生医生查看幼婴，发现一些状况才会交到你这边。只是交给你后，你一般都是怎么处理的，去哪儿救治幼婴，治疗过程是否合法合规？”
“抱去新生儿无菌病房呀，我在那边替幼婴做进一步检查，一般新生儿会有肺炎、或者由于生产过程中导致的窒息，缺氧等，这些都是比较常见的，缺氧跟产伤还会导致颅内出血，也是新生儿致死最主要的原因，如果是这种情况，目前没有更好的办法解决。”
庄杰直起身子一脸认真地说：“就拿最严重的新生儿颅内出血，那也不是说生下来就断了气的，根据轻重有时几分钟，十几分钟，有时几个时辰也可能。我不太知道警官你口中说的合规合法指是什么，反正新生儿交到我手上，我只知道努力救治，其余一切听天意，看幼婴自己的命数了，刚才我提到的，最常见的就是窒息、缺氧，这种一般不会造成新生儿死亡，救助及时的话，也不会留下后遗症，靠吸氧机或者别的手段完全可以救治过来。目前只有新生儿无菌病房内，还有就是贵宾病房那边才会配备吸氧机，不同的是无菌新生儿病房内的吸氧机是免费为幼婴提供的，不会收取额外费用。你们知道一部吸氧机从国外进口过来需要花多少钱嘛？就因为新生儿是未来希望，医院免费提供的所有配置都是最好的。”
庄杰在理直气壮地滔滔不绝，但显然组长秦浩并不吃这一套，虽然对医院内专业并不理解，不过本来警察过来也不是学习医疗知识的。他轻咳了声，然后说：“你说了这么多，似乎没说到重点。所谓的治疗过程是否合法合规，意思是无菌病房内只有你自己负责救治，还是除了医生还有护士，亦或者两个医生相互监督？”
“这个就看医院人手分配了，如果是突发情况人手不够的情况下，会是只有我自己进行救治。通常白天人手是充足的，晚上通常妇产那边至少会留一个接生医生，两三名护士，以及一名新生儿降生后的检查医生。检查医生共有两个，除了我还有一位李伟医生，我们是自己看情况决定谁晚上值班。最近这几天因为我晚上有事，都是李伟晚班。白天他休息足了偶尔会来。”
庄杰深吸口气解释说：“大概就是这样，包括接生医生，她们也都是自己商量值班情况。这方面没有硬性规定，规定只是必须留几名医护应对突发情况。”
所以如果这件事真是提前计划好的，庄杰在崔莺即将生育那几晚留下来，完全是处在可控制的范围之内。我在一旁这样想着，但没有插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