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己知彼，才能一击即中。”
组长秦浩淡淡地说：“我已经让人去了解朱荣的家庭情况。你不是说她家里也有一个聋哑亲戚，所以会些哑语嘛，最起码要看看这件事是否确有其事。”
“法医程亮那边呢，有没有什么发现？”
我想了想，又问。“李德尸体上没什么发现，凶器也还没找到，他的尸体已经被拉回警察局交给于法医针对性尸检了。程亮刚才过来了一趟，他好像去楼上了。”
组长秦浩回答。“楼上？”
我疑惑。“你先前不是提到过一个动手术卖器官的患者嘛，他说要去检查下。”
吴勇在一旁说。“黄本田？”
我听吴勇这样说，直接起身说：“我想过去看看。”
“去吧。”
组长秦浩一边吸烟一边说了句。我走出临时谈话房，直接跑上二楼，路过豆豆房间时，我朝里面看了眼。豆豆依旧躺在病床上，兜兜趴在她旁边，但没看见沈从宛，于是询问了门前警卫。警卫说她跟程亮一起去了黄本天病房。来到黄本天病房外，我发现门前窗口用布挡住了，看来是程亮让这样做的，于是并没有直接闯进去，而是敲了下门，然后说了句：“是我。”
门很快就被打开了，开门的正是沈从宛，她朝外看了看，然后一脸神秘地拉我进入到病房内。病房里黄本天像是在熟睡，肚子以下被隔开，程亮就在里面，看不见他在做什么。沈从宛小声解释说：“程亮刚才检查了手术伤口，有一件怪事儿。”
“怪事儿？”
我干巴巴眨了眨眼，压低声音说。“伤口被划开过，我也看了，确实跟我当时看见的伤口缝合不同。也就是说，似乎有人也趁着黄本天昏迷之际，打开伤口查看，后又将其缝合了。会缝合手术伤口，对方肯定是医生。程亮猜测说很有可能是，被捐赠者不放心，请来负责照顾他的阿姨所做的。”
沈从宛小声说：“看来被捐赠者也曾怀疑医院是否能做这么高端的手术，但又不能当面质疑，所以暗地里来查看的。照顾他的阿姨肯定也是专业医生，许是从别的医院请来，为被捐赠者解惑的。”
“那他现在是？”
我指了指程亮询问道。“通过伤口检查肝脏，给黄本天打了一针麻药。”
沈从宛停顿了一下，然后说：“医院做的手术很专业，并非只是割开一个口假装进行了肝脏移植，敷衍了事，而是伤口很深，位置也对。他怀疑那个通过伤口查看的人，应该没看出破绽。程亮打算在伤口里在开个小口，直接查看肝是否被移植过。”
“这黄本天平白无故遭了三次罪……”我紧皱起了眉头。“我刚才在里面看了一会儿，当副手来着，程亮手法很专业，不会对伤口造成破坏的。反倒是上次来查看的人，手法就没那么专业了，所以才导致伤口到现在也没怎么愈合。”
沈从宛轻声说：“可见医护做完手术包扎好后，根本就没再次检查伤口，否则不可能发现不了伤口上被人动过手脚。也就是说除了正常护理外，她们根本就不在乎黄本天伤口是否愈合，是否发炎，甚至不在乎他是否会丢了性命。程亮说伤口不去理会，在过阵子肯定会要了黄本天命，他是在帮着处理伤口顺便进行查看。”
“可是我看他的整个状态还不错啊。”
我回想先前来找豆豆时黄本天的情况。“伤口化脓烂掉，他已经感觉不到疼了，所以只是看着状态不错。”
沈从宛的话刚说完，那边程亮便将她叫了过去，似乎要递什么东西，说了个名词，我没太懂，但显然沈从宛知道他的意思。我朝前走两步，伸头看向被床单隔开的里面情况。伤口没什么血，程亮处理得很干净，不过有些带血的棉球纱布仍在旁边的盘子里，闻起来一股腐肉臭味儿。程亮满头大汗，沈从宛拿起毛巾帮着他擦了擦。全身两人没有交谈，程亮全神贯注，似乎刚才她都没太注意沈从宛是否离开，以及跟我的对话。我只瞄了一眼，便撤了回来。“不好意思护士长，那个房间你暂时不能进。”
走廊里警卫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将遮挡着窗口布单拉开一点儿，朝外面瞄了眼。警卫拦下了护士长薛满满，她一脸疑惑“为什么？里面在干什么？”
“警察正在对病房里的病人问话。”
警卫直接回答。“你们现在已经严重耽误到我们工作了，这要是病患有什么问题，看你们该怎么办。”
护士长话语强硬，但并未坚持要过来看一眼，而是转身离开。护士长离开后，警卫朝我这边看了眼，随后又回到豆豆所在病房前站岗。我在病房里等了会儿，当沈从宛跟程亮从白床单后面出来后，才径直过去询问：“怎么样，查到什么了？”
程亮拿着毛巾擦了擦汗，摘掉手套，口罩，大口呼吸了两下，然后看向我一脸认真地说：“我可以确定患者肝脏都在，并没有被移除。”
“那看来你先前的推测是对的，手术只是装装样子，然后钱就到了医院的腰包。”
我说着看向沈从宛：“给黄本天手术的医生是谁知道嘛？”
“贺同。”
沈从宛回头看了眼黄本天，随后说道：“刚刚我们过来时询问了他，当时给他手术的人是谁，他不记得名字，但描绘出了大概长相，根据他的描述，我觉得就是贺同。他也是外科手术医生。”
“我知道这个人，先前那个断腿小伙子就是由他手术的，同时也是他提醒小伙子妻子，如果没钱治病可以卖一个肾脏抵掉手术费、住院费。”
我微皱起眉头想了想：“看来这个贺同也有问题。他既然是手术医生，肯定知道手术过程造了假。”
“黄本天你们要保护好，他现在可是唯一能够证实这件事的人。如果他死了，这件事就只能任由医生编故事了。”
程亮从包里拿出水杯喝了口，紧接着说：“估计不错的话，差不多二十分钟左右他就会醒来。对了，刚才我顺便给豆豆做了个血化验，她的确是身体注射药物促使的昏迷，问题不大，从血液含药物成分分析的话，天黑之前她应该就能醒来。醒过来后别让她放开了吃，吃些稀粥较好，毕竟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吃东西，需要让胃先适应一下。”
“这些事儿交给我就行，今晚我打算留在医院照顾豆豆。”
沈从宛看向我说：“恐怕你也没时间照顾，虽有警卫在，但估计豆豆跟他们也不熟，醒来身边没个人不好。所以还是我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