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批赴美留学归来的医学生，也是那批中最年长的。他是推崇神经科的，这时候医院里的老人想起了童诗浩这人。院长听后赶紧让人去找，这不找不要紧，一找，惊呆了所有人。”
“发生了什么事？”
我问。“童诗浩的办公室内，挂满了无头尸体，头颅都被切了下来一排一排地放着，几乎每个头颅都被钻开了孔，有的取出了脑子，浸泡在福尔马林溶液中。听说大概有二十具尸体，大人的、小孩的都有。”
李雨并未亲眼所见当时场景，但光讲述她便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去找他的人都吓傻了，当时童诗浩自己的尸体也在其中。”
“他的尸体？”
我也倒吸口凉气，感觉汗毛耸立。“恩，说是他最后给自己脑袋开了个洞，人就死掉了。他当时身上穿着的就是染满鲜血的白大褂，那大挂上染的不是他自己的血，是整个屋子二十几具尸体的血。这时候大家才意识到，童诗浩疯了，给自己逼疯了，他开始自己研究手术技巧、风险、技术手段等等，还写了十几本手术相关事宜、注意事项，包括如何给头颅开洞，神经分布，非常之详细。”
李雨叹了口气：“不疯不成魔，他虽然成了恶贯满盈的恶魔医生，却也为国内医学界做出了巨大贡献。据说他写的那十几本报告很有科研价值，让后来者少走了不少弯路，缩短了脑手术变为现实的时间。我是没看过那些本子，这些事儿也都是从不同人口中听来，然后我串联在一起的。本子、尸体、包括童诗浩的死，都是真的，都有见证者，包括韩院长也是当年这件事的见证者之一。”
“他办公室里的那些尸体，都是哪来的？”
我若有所思询问。“有一些是人死在医院没人认领，送去停尸间被他要了出来的，还有些……是病患，活着的。他将其诱骗到自己科室，然后注射药物使其昏迷，开始实验。”
李雨解释道：“小孩也是如此，不过这些都是猜测，具体怎么样没人知道，因为发现尸体的同时，童诗浩也死了无法从他嘴里得知真相。院方只是核实了下尸体身份，然后将这件事彻底压了下来，不让对外声张。至于那些尸体，全都烧了。”
我刚想问发生这么大的事没报案？但想想是发生在动乱年代，便没问，而是说道：“这样说来清末在医院失踪的人，都是童诗浩所为？”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以前有不少人是为了讹医院，人明明不是来医院失踪的，非说是在医院，其目的就是想要些赔偿，所以以前的失踪，自然有真，但也有假，真假掺半吧。还有些人……其实就是中药铺子，郎中，他们会借说书人的口，编造很多关于西医院的谣言，目的自然就是让百姓不要相信西医，要相信他们的医术。”
李雨轻声细语地说：“不过确实从那时候开始，穿血衣的怪物就会出现，穿的就是当年童诗浩死时候穿的那身衣服，每次它出现，医院总会有人失踪，而且是凭空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那种。以前我听病患家属讲述过，也知道这个传说，但没亲眼见到过。今天……我见到了。”
“我也见到了，只是我见到的并不是什么怪物。”
我拿出怀表看了眼，然后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接着问：“所以不只是豆豆，这医院还有别人失踪？”
“没……我可没说。”
李雨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说多了，于是后退一步捂起嘴：“你可不能跟我们护士长说这些，你问起来我好心好意告知，可不能害我。”
“放心好了，我只是好奇问了起来。”
我摊了下手：“现在我只关心豆豆，不关心别人。不过……”我停顿了一下，然后问：“那个童诗浩，还有家人或者亲戚朋友在吗？”
“这我就真不清楚了。”
李雨打开手里的手电筒，然后说：“我也不是见证者。目前医院除了韩院长外，还有一个是见证了当年这件事的人，你要想知道，可以去问问他。”
“谁？”
我问。李雨淡淡地说：“王柏。”
我皱起眉：“他也是这医院的医生？”
“你见过他。”
李雨小声回答：“那个收尸人。当年房间内的二十多具尸体，全都是他负责收的，也是他负责烧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