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进来之前,病房内似乎在聊着什么,此时见我撞开病房门,还没等说话,护士朱荣便开口先说道:“护士长不是让你未婚妻离开的嘛,怎么又回来了?”
我一时语塞,不知如何解释。这时周函昀从崔凤生身边离开,走到我面前,挽起我胳膊,侧头靠过来说:“是我自己放心不下,偷偷回来的。”
护士朱荣并没说什么,又将手电照向崔凤生:“你咋回事,不在自己病房好好呆着?”
崔凤生不知是演的还是真事儿,一屁股坐在病床上,手捂着肚子有气无力地说:“不行了护士,我刚才用力过猛伤口好像裂开了。”
朱荣扭头看了眼李雨,李雨走过去,扶着崔凤生躺下,帮忙检查伤口。这时朱荣又看向了站在床边的兜兜,眉头紧皱了起来:“这又是什么玩应。”
“宠物,我妹妹的宠物,她平时跟它关系最好,我带过来寻思让它陪陪,没准人就醒了。”
说话的是周函昀。我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径直走过去将兜兜抱在怀里,扭头看了眼豆豆,随后又看向站在护士后面的罗锅:“这人是……”“来收尸的,走错了病房。”
周函昀抢先解释道。“收尸?收谁的尸?”
我安抚着兜兜满脸疑惑地询问。“8号病房那个病人,熄灯之前例行检查时就发现他断气了,怕你们看见了害怕,我就让他等灭灯后偷偷过来把尸体收走。”
护士朱荣说:“结果他弄错了病房。”
说完朱荣回头,面对着罗锅,用手指比划了一下,那罗锅使劲儿点了点头,然后慢悠悠地朝病房外走去。“断气了不通知家属,直接收走?”
我表现出质疑。“伤口没裂,估计就是抻到了,先这样平躺一会儿。”
护士李雨对崔凤生说完,走到朱荣跟前看向我说:“那病患没有家属,自己个过来的。他签了同意书,如果死亡尸体愿意捐出来做医学研究。”
“哦。”
虽心理还有很多疑问,但我没在继续问下去。“护士,我回病房就自己,能不能就睡这儿了,万一伤口疼啥的也有个人能帮我下。”
崔凤生趁机要求道。朱荣想了想,没在说什么:“今晚只能这样了。还好不是护士长值班,否则的话现在这种情况不仅我们会被批,还会被扣钱的,楼下那个守夜的大爷是该换了,有人溜进来都不知道。”
“那是院长家亲戚,咱们哪有权利给换掉。”
护士李雨在旁边吐槽了下。看来她们两人还以为周函昀是从正门溜进来的,这也侧面印证了她们并不知道一楼杂物房那边是可以进来人的。“这事儿全怪我,是我的不对。明天一早我就离开。”
周函昀十分抱歉地说道。“你们这病房今晚可热闹了,不过还是提醒你们早点睡,特别是崔凤生你,动了手术虽然现在好得差不多了,可也得保持充足睡眠,才有利于伤口能尽快好起来。”
护士朱荣唠叨了一句,然后对身旁的李雨说:“咱走吧。”
两人拿着手电筒离开病房,病房内再次陷入漆黑。崔凤生从床上坐起来,压着声音说:“啥走错房了,还好我反应快,直接抓起凳子砸了过去。”
我放下兜兜,走到门前,见护士离开,小心翼翼地将病房门打开,走了出去,站在门旁朝八号病房看了看。走廊依旧漆黑,什么都看不清,特别是被刚才手电筒晃了几下,眼睛一时无法适应黑暗。刚才的那个罗锅,应该是聋哑人,始终没说一句话,护士朱荣跟他比划的也是手语。他……是专门在医院里负责收尸的?可是在这么黑的走廊,他也不拿照明的东西,就这样摸黑收尸?八号病房的患者,我紧锁眉头,努力回想白天一一查看时,应该注意到过住在里面的患者。对了,貌似是位年龄不算大的人,应该比崔凤生还小些。我过去站在病房外看时,他眯着眼睛,像是在睡觉,那时应该有呼吸的,因为我注意到他腹部有微弱的起伏。不知他得的是什么病。我正想得入神,突然感觉身边有呼吸声,于是定睛看去,突然发现先前那个罗锅已经走到了离我很近的地方。黑暗中的黑影,因为罗锅身上穿着的是一身黑,所以在黑暗中不易被发现。他肩膀上扛着个人,走路时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我被吓了一跳,倒吸了口气。罗锅走到我身边时,停下脚步,扭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裂开嘴,露出惨白的牙齿笑了笑,紧接着继续慢悠悠朝前走。没一会儿,他便跟黑暗彻底融为一体,不知他是否在继续朝前走,还是停下了脚步,不过……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在黑暗中又看见了那排牙齿露了出来。我打了个冷颤,打开病房门走进去,坐在床上,这才询问:“刚刚什么情况?”
“忙了一天,沾到床就感觉累了,寻思眯一会儿。”
周函昀在一旁压低声音说:“结果好像是彻底睡了过去。”
“我来说,我看见了。”
崔凤生说:“那罗锅打开了房门,走了进来,径直就去豆豆病房,压低着头使劲儿闻了闻,好像伸手要去抱,这时你那宠物从窗台跳下来直接扑了过去。我见状也就抓起凳子砸了过去。”
“豆豆,你没看见?”
此时我看不清豆豆是睁着眼睛,还是闭着。“没有,我闭着眼睛,连开门声都没听见。”
豆豆用稚嫩的声音回答:“是豆豆跳到病床上扑过去我才睁开眼睛发现有人,又不知是谁,所以没敢动。”
“我是凳子扔出去后才醒的,见状就过去控制住了罗锅,也就是这时,护士直接过来了。”
周函昀似乎有些歉意地说:“真是抱歉,我也没想到自己躺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刚才听你的意思,你觉得那个罗锅不是走错了病房?”
我看向崔凤生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