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朱云道所说的经历,我倒是更相信章瘸子,他这人虽然喜欢耍些小聪明,不过被孙肖汉一吓,便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可朱云道却并非吓一吓就什么都说的人。坐上摩托车离开警察分局时,我特意交代了孙肖汉一下:“孙哥,咱俩过去也尽量别惹毛朱云道,他家里有迷药之类的,万一咱俩都被迷了,可就糟糕了。”
孙肖汉踹着摩托车,扭头看了看我说:“既然你已经接触了两次这个朱运道,对他的一些招数肯定了解,我觉得要不这样,你进去,明着见他,我则在暗处盯着屋里,一旦有什么事儿我好能应援。这要咱俩都被迷了,可真够让人笑话。”
我觉得孙肖汉提议有些道理,这样我就不用过多防备,担心全军覆没了。“行,这主意不错。”
我说完戴上头盔,接着又说:“不是传说朱云道有养猫头鹰、黄皮子嘛,你在外面可以偷偷四处看看。”
“最好能逮几只活老鼠。”
孙肖汉一拧油门,开动摩托车后扯着嗓子说:“不管是猫头鹰还是黄皮子,都吃老鼠,用老鼠肯定能引出来。”
耳边北风呼啸,说起话来比较费劲,我便没继续接下去。很快到朱运道所住的胡同,为了不打扰附近邻居,孙肖汉把摩托车停在了胡同口。毕竟摩托车油门一拧声音太大,特别是现在夜深人静时,都听得清清楚楚。孙肖汉在停摩托车时,我拿出手电朝胡同里照了照,远远的看见朱云道门前那棵树上,依旧落着几只猫头鹰。夜晚灯光一闪,猫头鹰眼睛闪着光,看上去颇为恐怖,我收起手电筒,侧身躲了起来,生怕被看见,然后小声对不远处的孙肖汉说:“不用引了,猫头鹰都在树上停着呢。”
“猫头鹰的视觉很敏锐的,特别是夜里,能见度比人高上百倍,你藏也没用。”
孙肖汉满不在乎地走过来说:“我就不相信它们有这么邪门,还能给朱云道报信不成?”
“可是待会儿我进屋,它要一直叫,朱云道肯定就会察觉外面还有别人。”
我深吸口气分析道:“要不我用石头把它们打飞吧。”
“受了惊吓在像上次似的飞过来啄你。”
孙肖汉拿出手电筒打开,也朝那边照了下,然后说:“见机行事吧。”
我们一同走进胡同,快要到朱云道家时,孙肖汉突然停下脚步,关掉自己手电筒,然后四处看了看小声说:“你用手电筒晃几下那棵树,然后我从这儿跳过去,绕到朱云道家后院。这样猫头鹰就看不见我了。”
“这附近都没人住,我看行。”
应和了句后,我用手电筒晃那棵树,连续晃了几下,猫头鹰似乎有些受惊,几只同时叫了起来,那叫声让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孙肖汉伸手还算灵敏,很顺利地就跳过杖子。我见他过去,继续朝前走,果不其然,当我到朱云道家门前时,朱云道已经走出来查看,见门外有亮光便喊了句:“谁啊?”
我轻了下嗓子,喊了句:“是我。”
朱云道走过来,打开院门见是我泄了口气:“我说你怎么每次都大半夜来我这儿。”
“性质不用,上次是你引我来的,这次是我主动来的。”
我关掉手电筒,走进院子说:“能聊会儿吧?”
“该说的上次我都说了,你不相信我,我在说什么都没用。”
话虽这样说,但朱云道并没拦我,等我走进后,他关上院门,几步跟过来:“真不知道为啥你盯着我不放。”
“谁让你跟警察局调查的案子扯上了关系。”
我停了下脚步回头看了眼朱云道,然后看向另外那边。天黑,隔壁园子里还种着蔬菜,根本看不见孙肖汉此时隐藏在哪儿。我放下心来,直接走进屋里,直接进了里屋。看上有一摞纸牌,看来孙肖汉正用它打发时间,房间内蜡烛已经燃了大半。房间里堆放着的纸扎比我来时又多了些,堆放在一起。我四处看了看,搬来椅子坐下身,然后对朱云道说:“你也坐。”
朱云道坐在炕沿,脸色凝重:“你今晚到底来找我干嘛?”
“我记着上次你说让我信任你,说实在的,从你家离开后,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想,自己应该信任你。”
我直了直身子,耳朵则听院里有没有猫头鹰叫。从我们进屋后,它们便没在叫:“可你却不值得信任。”
“此话怎讲?”
朱云道有些茫然。“因为你对我撒了谎。”
我毫不隐瞒地说:“我过来是想听听你怎么解释这件事。”
“我……我说了什么慌?”
朱云道抬手将身上披着的衣服往上拽了拽。“说了什么慌你心里最清楚,难道要我一件一件问?”
不知是不是因为有孙肖汉在外面守着的缘故,这次面对朱云道我没那么胆怯,心里有了底。“及时我说了谎,也是因为你并不信任我。对一个不信任的人,何必说实话。”
朱云道愣了一小下,然后淡淡一笑说:“上次我记着对你说过,如果你完全信任我的话,我就会有另一个版本的故事要说。”
原来朱云道早就给自己的话埋了伏笔,留了后路。我倒是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于是微皱起眉头:“如果每个嫌疑人我都要完全信任,才能听见实话,那凶手估计早就逍遥法外了。你貌似一直都没搞清楚,我们不是朋友,之间没有信任问题。我是警察,你牵扯进了我调查的案件当中,完全有义务对我说任何你知道的实话,否则就是妨碍警方破案。除非柯玉年的死,根本就与你有关。”
“强加之罪,何患无辞。”
朱云道撇嘴冷笑了下。“有件事我道蛮好奇的,你说自己从小就被姚老爷子送去了秀云宫,跟自己师父在一起。假如在你小时候,姚老爷子身患恶疾要借你阳寿,你师父……会杀你么?”
我盯着朱云道询问。“也许,未发生的事儿谁又知道。”
朱云道摊了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