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因为施心杰长相有了些变化，也留了胡子，所以迎面过来时我并没注意，可是擦身而过时，那股茉莉香味儿引起了我的注意。所以我停下了脚步，仔细打量了下，很缺人那人就是施心杰。”
孙亢眼神坚定地说：“可同时让我疑惑的是，这人不是已经死了吗？”
“当时他身边跟没跟着别人？”
我问。“没有，就他自己。”
孙亢摇了摇头，然后说：“当时我确定那人就是施心杰，但又觉得不可能。饭店死人这两天，我一直在琢磨，回想当时进入包厢时发现的桌子细节，想自己被他打晕时闻到的香味儿，却始终没太想明白。直到刚才你问话时，我才灵光一闪，想通了整件事。假如施心杰根本就没死，那这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
“我虽相信你所看见的，分析也说得通，不过……”我深吸口气说：“让我不确定的是，当时郎掌柜是查看了施心杰脉搏的，即使当时他是憋气，不可能让脉搏停止跳动。”
“应该还是有方法的，我听说过不少寿终正寝的人，医生来检查都说死了，可是放进棺材就活了过来。”
孙亢抖了抖衣角，说道：“按照这个推测的话，首先施心杰上吊肯定不会让自己进入假死状态，那样太危险了，他无法保证自己生命安全。只能时被人救下来后在找机会，而救他的人，当时都已经吓坏了，只是试了试鼻息。他知道自己能骗过伙计，却未必能够骗过郎掌柜。所以就在别人去忙别的事儿时，他可以用药物，或者是别的什么方法，让脉象短暂停止。而施心杰选择死亡的时间，正是开门营业之前几个时辰，我想他应该很了解郎掌柜，知道他在这种情况下会做出什么选择。”
“如果正常报官，柳飞烟猝死后鬼魂索命的事儿就瞒不住了，到时大家都知道了这件事儿，势必会影响饭店生意。郎掌柜的所有决定都是为饭店着想。”
我点头表示赞同：“用什么方法让自己短暂进入假死状态，蒙骗过郎掌柜。所以你进去时，许是药效已过，或者什么原因，你才看见他眼皮跳动。施心杰当时肯定也没想到会有人好奇偷偷进来，这是他事先没有准备的。”
“我当时并没想到他会假死，只是觉得现场有些奇怪。看见他眨眼，我也并未再次确定是否有脉搏，只是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孙亢深吸口气看向我：“如果我去摸脉搏，没准能摸到跳动的脉搏。”
眼前的孙亢，逻辑思维还算清楚，这让我有些惊讶，再次打量了一下他，然后走过去拍了下他肩膀说：“你不适合在饭店当伙计，应该来警察局。”
“想了好几年才想明白的事儿，应该不算有天赋吧。”
孙亢挠头嘿嘿一笑，然后说：“刚才要不是你一直在追问施心杰死前以及死时的事儿，还问了具体埋尸地，我也根本不会联想到他当年可能是假死，或许还会安慰自己说，街上撞见的不过是恰巧身上有同样香包，恰巧长相、行为相似而已。这也是我没胡乱对饭店里人说起这件事的原因，估计说出来他们也会觉得是我认错了。”
我拿出怀表看了眼，然后说：“有没有兴趣跟我去挖尸？”
“有。”
孙亢颇为兴奋：“我也想看看坟里到底有没有尸。”
我淡淡一笑，然后跟孙亢一起走出来，小八找来了两把铁锹。孙亢跟他交代了一下，然后便跟我走出了饭店。我骑车，孙亢坐在后面，一只手拿着一只铁锹，骑了差不多四十几分钟才算出城，然后按照饭店伙计画的地图，找到了那片小树林。毕竟已经过了四年，埋尸地没人打理，早已杂草丛生不容分辨。我跟孙亢一人拿一把铁锹，在标记的地方附近寻找，又找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孙亢在不远处大喊了句：“是这儿……找到了。”
我跑过去，看向孙亢挖开的坑。此时他从坑里拽出来一件已经破破烂烂的布衣：“这就是施心杰死时穿着的衣服，我记得。”
见孙亢如此确认，我跟他继续朝下挖，挖了将近一米，结果除了那件衣服外，根本没发现任何东西，自然也没挖出尸体。休息时，孙亢把破烂的衣服拼凑了一下，更加肯定得说：“这绝对就是他的衣服，这里也肯定就是埋葬他的地方。”
“饭店伙计来埋尸，肯定不会挖这么深的坑，估计半米深左右，就可以了。埋了尸体，要等到他们走了，施心杰才能从里面出来，这可能么？”
我站在刚挖出来的深坑边儿，若有所思地说。“试试。”
孙亢原本蹲在挖出来的破衣服前，听我这样说他站起身走过来说：“我小时候家附近有条河，从小我就在河里玩，不换气的情况下潜水能够潜差不多五分钟呢。施心杰比我高些，比我年龄大，除此外我们身形差不多，他估计不一定有我力气大。如果我不行，他肯定也不行。”
“算了，太危险。”
我摊了下手：“现在坟里没尸体，就证明施心杰当年的确炸死。这就够了。”
孙亢也没在坚持，而是说：“我觉得埋尸，肯定是从脚开始，因为头朝南，脚朝北。一般都最后几锹土埋了头，然后在头顶位置磕头离开。所以按照憋气计算的话，要从最后几锹，将头彻底埋上开始计算。当时来埋尸的饭店伙计，磕完头便会直接离开，只要他们转头离开时，后面发生什么事他们肯定是不知道的。这里杂草丛生，稍微走几步，这边就被杂草挡住了。”
我转身走了几步，然后在朝坑这边看，就已经看不清了，周边杂草有些已经快长到腰间，而且趟着杂草走路会发出沙沙声音，彻底掩盖掉施心杰从坟里爬出来可能发出的声响。再次走回来，我跟孙亢一起将坑填上，将挖出来的破烂衣服装好，带回去当证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