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女孩，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包子铺人不如现在，整个上午都有人排队，而是稀稀拉拉，有时一天也没几个人走进来。那个女孩是中午走进来的，买了十个肉包。她应该不是附近居民，穿着朴素、衣服，裤子上都打了不少补丁，应该也是穷苦人家。所以王清趁着她走过来取包子时，脚挪到了开关那边踩了下去。那个工匠设置得开关，确实很灵，而且人掉下去后，地窖口又会弹上来，并且根本听不见地窖下面任何声音。”
“然后呢？”
周函昀问。“第一次，我跟王清都提心吊胆，也不敢打开地窖看。一直到了晚上，关上店门，挡上窗户，我们才点燃煤油灯打开地窖口。王清顺着梯子爬下去查看，那女孩已经淹死了，尸体漂浮在水里。王清跳下水，把尸体用绳子绑上，然后将其拉上来运到洞口里面的空间。我跟王清看着尸体，不知该如何做。后来王清让我别管了，他来弄。我回到上面，来回徘徊焦急等待，过了几个时辰，直到天都快要亮了，他才爬上来，拿着一兜剁碎的肉。我跟王清没敢吃包出来的包子究竟什么味儿，可是几天后，包子铺人渐渐多了起来，打听下才知，说是最近包子很好吃，有股特别味道。”
“本来是因为买不起肉，想用人肉掺着少量猪肉度过难关，却意外让你们发现，用人肉包的包子味道很受欢迎。”
我叹了口气，这样说道。“没错，这真是个意外，谁都没有想到。当晚我们留了两个包子，在烛光下一人咬了一口，仿佛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王清吃过父亲在世时，林妙堂正宗包子，他说这个味道有过之而无不及。”
扔在回忆得林荫表情略有些兴奋，说道：“你们能够想象得到么？从我出生，到接手包子铺，所有所有的事，都未曾被认可过。以前不被父母认可，后来不被顾客认可，在那一刻我终于找到了被认可的感觉，那种感觉……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所以你跟王清在这种被认可的喜悦中，渐渐迷失，早已忘记情况转好就收手的誓言。”
周函昀拿起桌子上放着的水壶，喝了口，然后又给林荫倒了杯水，递给她。林荫接过水杯，一口喝掉，放下杯子后继续说：“不是迷失，是不想在回到被否定得人生中去。自从掺了人肉后，包子铺以肉眼可见得速度不断增加食客，回头客也渐渐多了起来，可那时我们面临了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人肉快不够用了。必须得尽快寻找下个目标，说巧不巧，没多久，一天早上，我们第一锅包子蒸出来，刚要去施粥棚子那边，就有个女孩等在门外。她说自己已经等了快一个时辰。王清让她进屋，自然她也成了下一个目标。”
“你的意思是从那之后，你跟王清分工明确，他负责找目标启动开关，然后下去将尸体打捞上来剔下来肉剁碎交给你。是吧？”
我想了想又说：“可有一点我不太理解，为什么你们会选择少女？是因为她们肉嫩？”
“不，最开始选择目标是女孩，原因是她们掉下地窖后不容易逃走。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你说的那个，即使不用亲自品尝，也能够想到，如果是老人，或者是男人，肉质肯定不如少女。”
林荫低着头说：“不过后来客人越来越多，选择目标也就没那么严格了，有时年龄稍大些的，也会用。起初那些肉被剔下来后，用不了多久就会腐烂变臭，后来我们购了大量盐，撒入水中，为的是减缓肉腐烂速度。”
“我还有个疑问，人体内除了肉，内脏什么的都是无法成馅的，这些器官你们如何处理？”
在一旁坐着的董莉询问。“煮了剁碎，一部分掺在狗食里。另外一部分，我会用在早上起来第一锅包子，或者最后一锅，因为那包子是要送去施粥棚子，给乞丐吃的，他们根本吃不出什么。有时王清会那几块骨头上来，给后院狗啃，啃完后早上在起来收好扔回地窖。你们说的那块人骨，很有可能被落下了。”
林荫咬了咬嘴唇，看向了我说：“来包子铺的客人，排队时会闲聊，王清听见了一件事，就是警察局要成立一个新部门，专门调查凶杀案的。我们普通百姓不知道这个部门是为了取得百姓信任，还是真要有所作为。但不管怎样，王清说地窖下面尸骨太多了，应该分批处理掉，谁知几天后报纸上行，就报道了警方在河里发现了三具头颅，并已经开始展开调查。”
“所以从最开始，你们就在盯着警察局调查进展？”
我眉头皱得更紧了：“那晚我进入到施粥棚子，你们就认出了我，知道我是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