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抬举,昨日臣女……”“当然是尽快用最好的药医治!”
蓝星玥未说完的话,被门外突然走来的渝妃厉声打断。殿内交谈的两人同时看向门口的方向,眸光不由暗了暗。她真是会挑时间。不过也罢。蓝星玥上前行礼道:“给渝妃娘娘请安。”
渝妃并未搭理她,而是径直从她身边经过快步走到内殿,在看了一眼床上发着高热而陷入昏迷的人后,脸色阴沉地走了出来。“你不是有治疗鼠疫的经验和药方吗?为何还不赶紧给本宫的程儿用药?你难不成是想死吗?”
渝妃怒瞪着跪在地上的何大夫,脸上露出与她那美艳绝伦的外表下不符的狠戾神情。何大夫颤颤巍巍道:“娘娘息怒,三皇子身子矜贵,草民断不敢贸然用药,故正要请示太子殿下,娘娘您就来了。”
“混账!这种事情难道不应该先来请示本宫吗?”
“这……”何大夫顿了顿,脑袋低垂,面露难色。面对渝妃的责问,殿内一旁伺候的宫女太监,此时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紧张的气氛,直到萧池煜清冽的嗓音幽幽响起。“渝妃,你若是真担心自己儿子的命,又岂会把时间花费在途有虚表的装扮上,而姗姗来迟?”
男子眉目冷然,一双清冷如霜的眸子冷冷地划过渝妃装扮精致的脸庞。闻言,渝妃脸色一变,似有恼羞成怒之状。“本宫乃一国贵妃,一言一行均是代表着盛国形象,又岂能与一般乡野村妇相比较。”
渝妃那话摆明就是意有所指。而她今日恰巧并未施粉黛,若不是因自身相貌条件在那摆着,那就真如渝妃说的那般,是个乡野村妇了。很显然,萧池煜也听出来了。男子眸色微眯,瞳色瞬间冷了下去。注意到他周身散发出的森森寒气,蓝星玥眉眼跳了跳。如今还不是与渝妃正面刚的时候,她赶忙走上前。“渝妃娘娘说得是,您的雍容华贵毋庸置疑,只是三殿下将瘟疫带进了宫,这鼠疫不光传染性极强,对人的身体也会造成一定的损伤。”
“人即使痊愈了,也会在身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她和太子之间的对话,蓝星玥突然跳出来横插一脚,渝妃正恼怒不能把太子怎么样。欲把怒火发泄到她身上,转眼却反应过来蓝星玥话里的重点。“蓝小姐这话何意?”
见原本还有愠恼之意的渝妃在听到她话后,瞬间转变的脸色,蓝星玥心里连连嗤笑。渝妃能以一己之力,在不乏国色佳人的后宫坐上今日这个位份,可不单单有母家背后的势力帮衬。心机手段以及容貌,缺一不可。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她最钟爱的儿子身患重病,却还有闲暇把自己打扮得跟个花孔雀似的姗姗来迟。可想而知,她对自己的外在形象看得有多重。蓝星玥唇边勾了一抹轻浅地笑意,嗓音轻缓。“对于鼠疫,娘娘有所不知,凡是患了鼠疫身上出现浓疮的,痊愈后都会留下疮疤,且疮面出现位置不定。”
闻言,渝妃脸色顿变,一双勾人心魄的媚眼下意识的在自己四肢上扫了扫。见渝妃惊恐的模样,蓝星玥强忍下心底地笑意,继续补充道:“渝妃娘娘,这疮口,可不光会出现在身上,甚至有可能会是在脚上和脸上也不一定。”
话落,渝妃倏地抚上自己容貌姣好的脸庞,脸色苍白一片。一瞬后,许是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渝妃厉声吼了句。“蓝星玥,别以为你父亲是丞相本宫就不能治你的罪,你若是再要信口胡诌,危言耸听,本宫拿你是问。”
知道自己口说无凭,渝妃定然不信,蓝星玥微微福身行礼。垂首道:“娘娘大可不信臣女的话,眼下三皇子身上已经出现浓疮症状,娘娘一看便知真假。”
渝妃顿了顿,目光闪动。不管这蓝星玥说的是真是假,她都不想拿自己的前途去赌。渝妃目光扫向一旁伺候的小太监身上,“你,进去看看三皇子身上是否真出现了如她说的那般骇人的疮口。”
被渝妃点到的小太监脸色瞬间煞白,犹豫一瞬后,脚步缓缓往内殿走去。片刻后,小太监似是看到什么恐怖的画面般,脸色惶恐,脚步虚浮,磕磕绊绊的从内殿小跑出来,扑通一下跪到渝妃跟前。“回,回娘娘,三,三殿下身上确实出现了泛着浓水的疮口。”
小太监话刚说完,殿内一众人纷纷发出一阵细微的吸气声。渝妃双眸猛地一个紧颤,倏地站起身。脸上的表情犹如一个染色缸一般,惊恐,担忧,忐忑相互掺杂在一起。看着渝妃惊恐万状的模样,蓝星玥和萧池煜则是冷眼站在一旁,也不言语。他们倒要看看,这渝妃在自己和最钟爱的儿子面前,接下来会做出什么样的抉择?就在殿内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渝妃身上,等着她说话的时候,只见渝妃走到殿门口的位置,目光冷漠地看向内殿伺候的几人。“何大夫,本宫将三皇子交到你手里,若他接下来有个什么闪失,本宫定诛你九族。”
面对渝妃的骤然施压,何大夫吓得浑身一个机灵。“娘娘,草民惶恐,三皇子的病草民定当竭力,可这用药……”“按既定的药方来即可。”
说完,渝妃迈着细碎,貌似优雅的步子,快步离去。看着前方被几名宫女太监簇拥着消失的身影,蓝星玥丹唇勾起一抹冷笑。嘁~不亏是母子,在面临生死关头,即使是血亲关系,最后做出的决定都是如此的相像。在宫里,最不缺的,便是这人心凉薄之人。想到这,蓝星玥不由得将视线定在一旁的男子身上。虽然知道他不会这般对自己,可光是想想,心里便觉得有些悲凉。他是太子,将来定是要坐上那至高无上,却又冰冷无比的位置。而她。当真能在这禁锢她一生的皇宫中忍受这种凄凉,陪在他身边一辈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