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相浓眉紧蹙,扭头看向别处,一副谁劝都没用的架势。见状,蓝星玥凤眸微敛,轻抿着唇,思索着该怎样才能让父亲消气。前几日三哥才刚受了军棍,如今父亲又要搬出家法,那日巧云回来就说三哥没拿伤药就走了,也不知道他后来上了药没有。如果今天要是再挨一顿鞭子,这样伤上加伤的情况下,饶是身体再强健的人,也非得去了半条命不可。虽然三哥伤了巧云,她也很气愤,但只要想到他也只是受了蓝婉柔的挑拨,眼下她决不能让父亲为此伤了无辜的三哥,自家人内斗,恐怕最后笑得最开心的,只有蓝婉柔这个心思狡诈的恶毒女人了。就在她万分心焦无计可施的时候,相府门口响起小厮高亢的声音,“太子殿下驾到,崇安王世子到!”
福熙堂内的众人瞬间被小厮的声音吸引,齐刷刷朝门口的方向望去。只见前门一前一后走来几人,为首的男子身姿挺拔,身着一袭玄色窄袖暗纹袍,袖口处用金丝线镶绣着祥云,腰间束着朱红白色的腰封,其腰上挂了一枚质地极佳的乳白色双鱼纹玉佩,浑身气质清冷疏离,贵不可言。福熙堂的众人赶忙站起身,态度恭谨的朝着门口的男子屈膝跪拜,齐声道:“参见太子殿下!”
男子抬了抬手,示意众人起身,迈着步子走入堂内。“蓝相府里当真是好生热闹啊。”
他坐在上首的位置,扫了眼依旧跪地不起的蓝哲宇与蓝婉柔,淡漠的眸子闪过一抹冷光。蓝相站起身后,对他的来访有些不解,“敢问太子今日莅临下官府中,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这里是你家,不是宫里,蓝相不必拘束,坐吧。”
这话虽然是对蓝相说的,可他眼睛却是向站在一旁的蓝星玥身上,“听闻蓝二小姐有伤在身,不便久站,那就先坐下吧。”
低垂着脑袋的蓝星玥感受到男子睇来的幽深的目光,小脸顿时爬上一层樱粉,模样乖顺的福了福身子,语气温婉,不似平常。“谢太子殿下。”
难得看到她这般乖巧和顺的一面,萧池煜唇角微微扬起一个及为浅谈的笑意。“不日便是本宫母后的忌日,本宫特来找蓝相商讨祭奠的事宜,没曾想相国公府里这般热闹。”
坐在下手位的是崇安王之子萧伯彦,一脸兴味的附和道:“是啊殿下,别说还真是赶巧了,本世子倒是很好奇他们二人,敢问这两人究竟是做了什么,居然要动用家法,”“今日不巧让太子和世子见到这种糟心的事,真是见笑了。”
蓝相面色紧了紧,扭头对跪地的两人厉声道:“你们两个还不赶紧给我滚下去。”
蓝哲宇起身准备转身离去,而蓝婉柔却不这么想。好不容易太子能到他们府上来,今天说什么都不能救这么走了。蓝婉柔脑中飞速运转,或许今天的事她可以去求求太子,刚好也可以在太子面前争个眼熟,往后想要再见的时候,也会方便许多,等到日后见的次数多了,还怕拿不下他?突然间,只见她双手伏地,声泪俱下的哭诉道:“还请太子救救柔儿。”
蓝星玥眼角明显的抽动了几下。她的话令萧伯彦勾起深深的好奇心,满脸兴致的注视着跪地的蓝婉柔,“哟,蓝姑娘说这话难不成你与太子……”说着他脸上露出一脸的恶趣味,八卦的询问着。她自然希望大伙儿能觉得她与太子有些什么,对的话,蓝婉柔既不反驳也不点头,只是脸色羞红的抬头看向坐在上首位的男子。面如冠玉,品貌非凡,再加上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孤冷气质,无论怎么看,他都长在她的审美上,如此完美稀有的男子,她决不能就这么错过。萧池煜除了进门时扫了蓝婉柔一眼后,再并未看她一眼,对她的话自然也是充耳不闻,可偏偏就是因为他不说话的态度,引起了蓝星玥的误会。蓝星玥拧着一双柳眉,灿若星辰的眸子此刻隐隐有些怒气,“太子不说话的意思,难不成是默认了林公子的话?”
一直用余光偷觑着她的萧池煜在看到她眼中的怒色时,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萧伯彦在说些什么。萧池煜如同看待死人一般的扫向跪地的蓝婉柔,“蓝大小姐慎言,莫要说这些惹人误会含糊不明的妄言。”
“你最好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若是再敢胡说,本宫不介意命人替你割了这条惹事的舌头。”
男子眸色森冷,幽深如寒潭般的眸子骤然变得危险了几分。蓝婉柔只感觉周身一股强大的气场铺天盖地地扑过来,吓得她陡然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睛猛然睁大,眼底有着大片大片的恐惧。“原来不是啊,早说嘛,刚刚看蓝大小姐这意味不明小脸绯红的模样,不知道的怕是都以为你与太子有什么不一样的交情呢。”
萧伯彦撇了瞥嘴,本以为能吃到这位面色冷然无情无欲的太子的瓜,谁曾想竟是姑娘自作多情了。不过……萧伯彦唇角含笑,一双桃花似的眸子落在蓝星玥身上,刚刚她开口后,太子接下来反常的举动倒真是耐人寻味啊。蓝星玥显然也注意到萧伯彦投到她身上目光,她这才注意到这位崇安王嫡子萧伯彦。此人穿着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唯一让她注意到的,便是他那一双剑眉下然生得一对细长的桃花眼,眉眼含笑,给人的感觉就是个多情的公子哥,但那喷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却让人不敢小看。他笑得满脸春风,朝着蓝星玥招了招手,他笑容虽灿烂,却让蓝星玥心底生出一股恶寒。恰巧这时,她耳边传来萧池煜的几声咳嗽声,蓝星玥只以为他是身体不适。扭头看去,却见他剑眉微拧,一双漆黑的双眸蕴藏着丝丝的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