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愚脚步一顿,转过身来看向远处的查哨,一切如常啊。
“若微,你是怎么看出来我暴露了?”孙若微推着孙愚,一边走一边说道:“爹,寻常的老百姓见到锦衣卫都吓得要死,刚才那个还是锦衣卫里面的官,若是换做寻常百姓,被他看了,只会回避眼神,都怕的要死,您刚才可是一点都没回避。”
“还有,刚才他叫你倒着说一遍,您也露馅了,正常的事情经历过一遍之后,就算是倒着说一遍,也会出些纰漏,可是您刚才实在是太顺了!一点停顿都没有,这明显就是事先准备好的。”
孙愚闻言面露紧张,脚步不由得变快了几分。 “那怎么办?这是最后一个查哨了,咱们就快到家了,难道全都功亏一篑了?”
孙若微一边走着,一边思考着,半晌,她跳起来折断一节枝丫,拉着孙愚向旁边的树林走去,一边走,一边扫清地上的脚印。 两个人躲在树林之中,静静的等着,没一会,几个身手矫健的百姓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之中,孙愚打眼一看,就看得出来这几个人身上都有真功夫在,动作利落干脆,不像是官差也不像是士兵,反倒像是锦衣卫。 若微说的没错,暴露了。 孙愚知道,要是锦衣卫开始搜查,用不了多久,两个人就会被抓到。 当务之急,得先暂时远离这里,虽然锦衣卫很快就会追上来,但是能争取一些时间想想办法,也是好的。 孙愚拉起孙若微开始向山上逃命。 邹平城内,一名锦衣卫千户正坐在茶楼里悠哉游哉地听着曲,台上的花旦带着调调开黄腔,弄得下面叫好连连,这个千户就喜欢听这种戏班子唱黄腔,青楼里面开黄腔比这个黄多了,但是戏班子开黄腔,就是有一种看良家妇女洗澡的感觉,痛快。 正在茶楼里的戏快要达到高潮的时候,忽然,一名乔装的锦衣卫凑了过来。 柳彪厌烦的瞪了那名锦衣卫一眼,他的意思是等会听完了曲再说,可是那名锦衣卫却一反常态,到底还是凑了过来。 “大人,您别听了!高大人说了,有鱼上钩了!”
柳彪听到这,怒火瞬间熄灭,那对他甘之如饴的旦角的黄腔,他也听不下去了,立马起身离开茶楼。 “怎么回事?”
那名锦衣卫答道:“高大人派人来说,碰到了一对父女,男的像是北平军里攻破了京师却消失了的百户,女孩子像是靖难遗孤,看那个女孩子的年纪,也和京师里传出来的资料大差不差!”
柳彪闻言哈哈大笑:“好!太好了!真是苍天不负有心人!逃跑的百户,一个建文旧臣的遗孤,这种组合,全天底下也找不出来几个,马上调动所有的人马,还要通知邹平官府,让他们也出动人手,开始搜!大搜特搜!我在这破地方蹲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是上钩了!”
“卑职得令!”
邹平方圆五十里以内,开始热闹了起来,大批大批的官兵上街,百姓们都躲回了家里,夜幕降临,无数人马举着火把,漫山遍野的搜山。 柳彪已经换回了锦衣卫千户的衣服,开始指挥手下的人马搜查靖难遗孤,在他看来,只要抓到这个逃跑的北平军千户,自己就能在王爷面前露个大脸,王爷出手一项阔绰的很,就算是不升官,这银子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他如此想着,干劲十足,恨不得自己亲自提着一把刀,一个火把,去搜山。 孙愚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孙若微就蹲在孙愚的身边,两个人看着山下搜山的队伍,好像是一条一条火蛇一般蜿蜒上山,越来越近。 孙愚心里就是后悔,百密一疏,怎么就忘了普通百姓看见锦衣卫应该是个什么样子呢? 就在孙愚觉得要完了的时候,孙若微忽然拉了拉孙愚的衣袖,指了指地上的脚印。 孙愚低头一看,我滴个乖乖,这得是多大的一只老虎啊,孙愚还是头一次看到比马蹄打了一圈的老虎脚印。 也就是说,这座山上,其实是有老虎的,而且这头老虎还不小。 孙若微小声的说道:“要不我们装老虎,吓唬吓唬他们,把人吓跑了吧!”
孙愚摇头:“人和老虎,咋能一样,而且老虎怕火,山下那么多的火,那老虎轻易不会去招惹那这火把的人的。”
孙若微又说道:“山上有这么大一头老虎,当地人肯定知道,那些锦衣卫一定也知道,就学学,吓唬吓唬,借老虎的威名,把他们吓跑了不就行吗?”
孙愚听了之后忽然想起,以前可不就是有这么一种兵器,叫做哨棒,之所以叫哨棒,就是因为可以吹响,声音很像老虎的叫声,这是用来吓唬山林里面的其他的猛兽的。 孙愚当年出来参军,还用过这个东西,要是用老虎的威名把这些人吓跑,倒也不是不行。 只是就怕把真老虎引来。 可现在不用这个办法,也没别的办法了,照这么下去,用不上半个时辰,这些锦衣卫就该找到他们俩了。 孙愚心里一横,当即拿出腰间缠着的软剑,爬上树开始用剑刃在树上刻一个哨出来。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一颗碗口粗细的树木就被他刻穿了。 孙愚尝试在一头吹气,果然发出了呜呜的声音,不过不像是虎啸,反倒像是鬼哭。 “空心有点细了!”
孙愚在次刻起来,这次空心刻的大了一些,没等他吹呢,周围渐渐起了风,风吹过空心,发出阵阵雷鸣般虎啸龙吟之声! 孙愚知道成了,他伸出手感受着风,凉飕飕的,虽然是开春了,但是如此凉飕飕的风也是不多见,这多半是要下雨! 孙愚跳下树来,拉起孙若微就向更高的地方走去,身后的虎啸龙吟之声不断响起。 山下,正在搜山的锦衣卫们忽地听到山上传来的猛兽的吼声,吓得齐齐一愣。 伴随着吼声,人们开始想起了关于这座山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