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州心中疑惑,但依然放下手中的事情去了定西侯的书房。“大哥,你找我。”
虽然他是江家的庶子,不过定西侯对他们兄弟还是不错的,并没有打压,反而是多有扶持,只要他们有才华,有能力,那就尽情地展示。不像有的贵胄之家,担心兄弟超过自己,对自己的位置产生威胁,多处打压,争斗不断,什么腌臜的手段都能使得出来。定西侯没好气地瞪着江知州。江知州见定西侯脸色不好,心中疑惑,将自己这段时间的事情在脑袋里转了一遍,觉得他应该没惹到大哥,而且他培养了行则,现在差事办的不错,又得到了皇帝的赏识,官位还升了,又回到了京城。他想着他大哥能夸赞他几句呢,怎么还冷着一张脸?定西侯还是很欣赏这个五弟的。才华横溢,能力也很强,做事谨慎小心,很少出错。现在得到了提拔,而且应该是户部郎中,对侯府也是助力,毕竟户部那可是大周的钱袋子。只是他怎么就不明白自己的心呢?“大哥,如果五弟有哪里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就说,别客气。”
江知州提着十二分小心问道。“行则在上饶郡究竟干了些什么?”
定西侯冷声问道。说起江行则,江知州可有话说了,一开始他也不怎么喜欢自己这个大侄子,毕竟传言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纨绔,不学无术,招猫逗狗,外加赌博,可是接触之后才知道这小子有多可爱,多招人疼。“大哥,你可别听他们瞎说,说什么行则是纨绔不学无术,可不是那样的,行则聪明着呢,干什么事情都有章法,而且有预见性。”
“说他坏话的那些人都是别有用心,想要诋毁咱们侯府呢。”
“行则干什么事情都有条有理,这一次他在上饶郡可立了大功了。我在给陛下的折子里都写了,而且安平侯也在折子里对行则大加赞赏。”
“这一次上饶郡的好几个大案都是行则帮忙解决的,一个是火药案,还有一个就是……大哥,我给你说,这个案子还不能说……”定西侯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拿起桌上的一沓纸,在江知州的脑袋上狠狠地敲了几下。“我还觉得你聪明,你可真是个榆木脑袋。”
江知州正说得兴致勃勃,被敲得一头雾水。“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看不明白了?”
“行则是不是纨绔我不知道吗?他是什么德行我不清楚吗?我可是他爹。”
定西侯一副我把儿子掌握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模样。江知州却无语地看着定西侯,心里想,大哥你可未必明白。“现在朝中局势混乱,秦王回到京城之后便委以重任,让他负责大理寺,知道这段时间秦王遭到了多少次暗杀,能保住小命,得去大相国寺天天磕头拜佛。”
“这么些年我对行则不加约束,就是想让他变成个白痴,混吃等死,你倒是好,才给你几个月的时间,你就把他培养成天之骄子了,我用得着你培养吗?”
江知州恍然大悟,原来行则变成纨绔是大哥故意放纵出来的。只是没办法,行则根正苗红,天生就是骄子,想养弯都不成,必须往直溜长。“大哥,你要这样说,可真是冤枉我了,我可真没怎么培养行则,还是大哥和大嫂你们厉害,生出来就厉害。”
江知州顺势拍了一下定西侯的马屁。这话倒是说到定西后的心坎上了,没那么生气了。“一开始我也担心他闯祸,所以事事拘着他,不让他做得太出格,大哥也知道我就是个小小的知州,上面还有侯爷,还有地方的一众官员,怕出事了,我也兜不住啊。没想到行则虽然小事上闹得凶,可大事上心里门儿清,还将地方的那些豪绅官吏笼络得非常清楚明白,到了后来他做事反而比我做事要方便。”
“就是我手下的那些衙役,后来更愿意跟着他干,这是天生的能力,可不是小弟我几个月就能培养出来的,大哥,你也太高看我了。”
江行则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虽然定西侯想把他养废了,可是听到江知州这么夸他的儿子,他心里还是像放鞭炮一样,美得噼里啪啦。定西侯嘴角不由得向上扬起,想生气都生不起来。“话虽然那么说,行则是足够优秀……”定西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江知州只想翻白眼,这才夸了几句,就倒戈了,太没有立场了,早知道他多准备些夸赞的言语。“陛下现在手头没有可用之人。这一次是盯上了行则,必然会拉他入水,行则入了水,咱们定西侯府也逃不掉。”
定西侯一脸愁苦地说道。江知州倒是并不愁这个,他也想做纯臣,不想参与朝廷争斗,因为单纯反而无往不利。“大哥,朝中局势虽然纷争不断,可是听说陛下身体已经康健,而且我跟大哥说点别人不知道的,秦王也并不是纨绔,他在上饶郡可做了很多利民的事情,当然,都是打着别人的旗号做的。”
定西侯挑眉看向江知州,眼神中的意味变化不明。“别的皇子小弟我不知道,不过如果将来真的是秦王殿下……”“必然是个清正廉明的好的……”“这一次秦王殿下能得到重用,说明陛下对秦王殿下一直观察着,甚至派人盯着呢。秦王殿下在上饶郡做的那些事情,或许京城里的那些人不知道,可是陛下必然是知道的。”
“所以大哥,现在我们侯府不是做墙上芦苇,、风中树叶的时候,我们不动,让行则出去闯一闯,反倒很好,或许将来还能为我们定西侯府博得更大的前程。”
定西侯盯着江知州,没想到他这个弟弟现在竟然有了这般见识。这么多年没见了,每个人都会变化,或许他是被拘在京城太久了,看的这方池子也就是这么大,反而在外面广阔天地做事的五弟心胸更加宽广,视野更加宽阔。定西侯拍了拍江知州的肩膀,“这几年辛苦你了。”
江知州莫名感动,看着定西侯,“大哥这几年在京城也不容易,毕竟京城这几年不安稳。”
“不过我们定西侯府要兵权有兵权,要文官有文官,必然是身在漩涡之中,想逃是逃不掉的,大哥想明哲保身,在这个时候或许并不是最有力的手段。”
“小弟当然不是教大哥怎么做事,只是心中的一点想法,便向大哥直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