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吧?”
白广茂脸色变了变,“信阳王的事情跟秦王有什么关系?”
他们之间好像八竿子也打不着吧?就算当年信阳王父子对贵妃多有维护,跟秦王却没什么交情,秦王至于为信阳王做那么多?“哎呀,白大人,你怎么还没明白呀!”
梅宏翔看他这般执迷不悟,都想掐他脖子了,“秦王这个时候把信阳王找回来,替他讨公道,不就是要揭破当年皇上的恶行,等皇上身败名裂,肯定是要被逼退位的,有可能皇上这一关过不去,直接一命呜呼了,皇上一死,还有谁能压得治得了秦王?到时候秦王登基,你觉得咱们还有活路吗?”
他还觉得白广茂傻,其实他还不是一样天真,以为厉苍云不能登基,是因为有成德帝压制着。只要成德帝一死,厉苍云就能一飞冲天了。白广茂身在此山中,被梅宏翔这么一分析,顿时有些沉不住气了:“哦?这么说,秦王一直都知道信阳王还活着,他们还保持联系,等皇上撑不住了,再故意把信阳王的事情放出来?”
“不错!”
梅宏翔赶紧说,“朝野上下皆议论此事,信阳王再出面说明当年是怎么回事,皇上必定完蛋!咱们现在必须想办法对付秦王,绝对不能让他有机会登基,咱们两家才不至于被逼上绝路!”
“这——”白广茂犹豫着,“照你这么说,当年害得朝廷大军惨败,诬陷信阳王通敌叛国的,真的是皇上了?”
“我看十有八九就是!”
梅宏翔冷笑,“皇上对贵妃执念那么深,不把信阳王一家除掉,他岂能如愿?贵妃都成了前太子妃了,他登基后不还是把贵妃留在了身边?”
“可是,说破秦王的身世,也不是明智之举吧?”
白广茂还是下不了决心,“到时皇上治咱们一个知情不报之罪,可如何是好?”
“白大人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梅宏翔笑了笑,极有把握的样子,“咱们非说早就知道这件事吗?不会说成是偶然之下得知了秦王的身世,才向皇上禀报?”
“倒也有几分道理。”
白广茂眼珠子转了转,已经有些动摇,还想做最后的挣扎,“那到时候皇上不信怎么办?要不咱们还是辞官吧?”
也就是皇上不准他们辞官,要不然他们早一走了之了。再者,他们两家枝广叶茂的,辞官也不是那么容易。“甜蜜也未必躲得过秦王的报复!”
梅宏翔冷笑,“咱们现在是什么处境,白大人还不知道?要想摆脱,唯有秦王的身世可以利用!”
白广茂思索一会,终于点头,算是认同他的话,接着又说:“若不然咱们约秦王出来谈谈?若是他肯收手就罢了,若他不肯放过咱们两家,咱们就威胁他要他的真正身世说出去,到时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梅宏翔想了想,也倒不反对:“也罢,那就先约秦王谈谈。”
其实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跟厉苍云撕破脸,若能维持眼下这情况,也是不错。两人商议完,一起出宫。随后过去的厉苍云嘴角边勾起了一抹嘲讽而自得的笑意。刚才他们两个的对话,他一字不漏地听了去,根本不往心上放。他们认为的最大的秘密和杀手锏,其实在相关人等那里根本什么都不是。对厉苍云来说,他的身世正是抛出去的导火索。现在一切皆在他们掌控之中,接下来找个合适的时机,把信阳王送到父皇面前,在看事态的发展。太极殿上,成德帝还在一边喘息,一边咳嗽,脸上呈现出一种灰白色,有点吓人。厉景煜看他喘的厉害,都不敢说话,唯恐会被他迁怒。因为成德帝要毒死展皇后的事,他们父子两个之间还是很微妙、很尴尬的,两人刻意不提那件事,也是避免起冲突。“景煜,你怎么看?”
成德帝忽然开口问,“你一直没有听说有关信阳王的传言吗?”
厉景煜小心地道:“回父皇,儿臣也是最近几天才听到这些传言的,也让人去查过,暂时还没有什么结果。”
这他倒是没有撒谎,他说什么也想不到,早就在十几年前有了定论的事,忽然被人热议,死了那么多年的人又活着回来了。他甚至觉得,慕容熙不可能还活着,极有可能是有心之人故意利用这件悬而未决的案子制造恐慌,趁乱生事。不用说,这一定是厉苍云和萧云浅搞出来的鬼,就为跟他争皇位。成德帝冷笑一声:“这还用查吗?信阳王一定还活着!”
“哦?”
厉景煜眸光一闪,“父皇如此肯定?有什么证据吗?”
“不需要证据。”
成德帝又咳了两声,“信阳王如果没死,不可能有这些传言流出,十有八九景恒那畜牲早知道此事,却隐瞒不报,其心可诛!”
厉景煜吃惊过后,也倒不怎么放在心上,说:“父皇不必担忧,儿臣会盯着二弟,一旦有信阳王的消息,立刻会来禀报。”
在他看来,信阳王就算活着又如何,不过是前朝的一个罪人。就算他回来喊冤,没有证据也不可能翻案。就算当真如二弟所说,信阳王确实是冤枉的,父皇给他翻了案,也算不了什么大事。他更应该看住的是二弟。成德帝冷冷看了他一眼:“你懂什么?”
信阳王没死,就会回来说出一切,到时人人皆知他当年所做的事,他定会被赶下皇位,他的一番苦心可就全都白费了。更可怕的是,景恒的真正身世一定会大白于天下,百姓们到那时还不全都拥戴他登基?他敢肯定,这一切都是景恒谋划的,为的是重夺江山,恢复大楚国号!这是他登基以来遭遇的最大危机,偏偏景煜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又无法把事情真相说清楚,此番才真真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是,儿臣驽顿,还请父皇明示。”
厉景煜不管心中服不服,嘴上绝对不会跟成德帝论短长。他现在别无所求,小心应对着,就为能顺利登基。也就他天真地以为,只要登基就万事大吉,却不知别说他登基,就算他把江山挂在身上,只要厉苍云想,就一定能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