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萧明昭来到了秦王府。厉苍云刚从外面回来,听下人禀报萧明昭来了,没什么反应,让人把他请进去说话。“萧将军请坐。”
厉苍云抬了抬手,对他既不亲近,也不拒人于千里之外。“王爷客气!王爷在忙公事啊?臣冒昧打扰,王爷恕罪!”
萧明昭看到厉苍云桌子上打开的公文,先客气一句。“无妨。”
厉苍云淡淡摆手,“萧将军有事不妨直说。”
“王爷怎么还跟臣如此客气!”
萧明昭下意识地弓着腰,一副刻意亲热的表情,“再过几天王爷跟小女就要成亲了,咱们就是一家人,王爷不必这般生分。”
言下之意是说你俩成了亲,我就是你的岳父老泰山,你得叫我一声“岳父大人”,还说什么将军不将军的。厉苍云眼里划过了一抹嘲讽:“萧将军现在倒是肯认本王这个女婿了?”
当真以为他不知道,他这岳丈一直替太子办事吗?人各有志,他自是不会勉强,哪怕他娶了萧云浅,也不会强迫萧明昭为他效命。萧明昭向太子表忠心的同时,又来跟他套近乎说好听的,傻子也知道他居心不良,还想让自己恭恭敬敬、开开心心叫他一声“岳父大人”,真当他是傻子不成?萧明昭早知道厉苍云不会给他好脸色,听这话也不觉得尴尬,呵呵笑道:“王爷取笑了。云浅本就是臣的女儿,臣一直对她心有愧疚,如今她回到臣的身边,臣自当要好好照顾她,补偿她,日后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
说这些话他自己都觉得膈应,尤其看到厉苍云眼中嘲讽之意更加明显,明显不信他的话,他脸皮再厚,也尴尬的红了脸,有些说不下去。他也不想这样放低身段,若不跟厉苍云套近乎,他上不了秦王府这条船,他又做不到太子要求的,哪还有活路?厉苍云语气淡漠:“萧将军到底有何事,请直说,本王很忙,没时间陪你废话。”
他是觉跟萧明昭立场不同,他依然来找自己,事情可能牵扯到萧云浅,他不敢掉以轻心。结果他想多了。萧明昭也是怕惹烦了他,把自己轰出去,赶紧露出神秘的表情,说:“敢问王爷可知今日太子殿下去了何处吗?”
“本王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厉苍云面色淡然。且不管萧明昭向他透露太子行踪是出于何种目的,都不可能是真心为他。说不定是太子的阴谋,挖好了坑等着他跳。这看起来很没脑子,殊不知有时候,越简单的计谋反而越有效。萧明昭脸容一僵,给他整不会了!狗秦王,说话也太噎人了,这让他怎么往下接!“萧将军若无别的事,请回吧,恕不远送。”
厉苍云直接下了逐客令。看来他所料不差,萧明昭今天来就没安好心。“王爷且慢!”
萧明昭急的冷汗都出来了,赶紧上前两步,“臣的话还没有说完!其实方才太子殿下去了寒舍,说了些很不好的话,对云浅非常不利!”
早说不就行了。厉苍云冷冷看他一眼,挥手让上来要送客的沈离退下,问:“太子说了什么?”
萧明昭不敢再绕弯子,忙趋近弯腰,在厉苍云耳边说话:“太子殿下说——”“离本王远点!”
厉苍云毫不掩饰对他的嫌恶,皱眉冷声说。除了萧云浅,其他人不管男女,都不能靠近他一尺之内。就连身边保护他的那些暗卫,除非他伤的不能动弹了,否则都不敢碰触他,犯他忌讳。萧明昭脸上表情一僵,巨尴尬又不敢发作,忍着往后退了退,说:“王爷,太子殿下十分不满小女帮着王爷,今日言辞间处处透出对小女的恨意。”
他边说边仔细看着厉苍云的反应,想着厉苍云对萧云浅那么在意,听到太子要对她不利,定会沉不住气。谁想厉苍云却是不动如山,连表情都没有丝毫变化。这让他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莫非王爷根本不在意萧云浅的死活?还是说王爷不愿意为了萧云浅,不敢得罪太子?“说完了?”
厉苍云等了一会,不见他继续说下去,冷漠地问。“哦哦,还有!”
萧明昭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只能继续说,“太子殿下还说,小女与他做对,不会有好下场,若想活命,要么让小女为他效命,要么让臣想办法杀了小女。”
厉苍云还是没什么反应,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桌面,看着窗外,仿佛已神游太虚。萧明昭都想骂娘了!这他娘的几个意思!你到底是在意不在意啊,还是怕太子怕到即使不在他面前,也连个屁都不敢放!该说的他也都说了,王爷难道不应该给他点反应吗?隔了许久,厉苍云终于想起来,屋里还有个人似的,回过头来,忽然笑了一下,说:“萧将军这是在本王和太子之间摇摆不定,拿浅浅做问路石,想知道本王的态度吧?”
萧明昭脸上阵青阵白,呵呵笑了两声,心虚地不敢看他:“这……王爷见笑了,臣是担心小女性命,所以……”“不管你有何目的,这次没有对本王撒谎,又是为了浅浅的安危,本王记你个人情。”
厉苍云眼里有幽冷之色。他派在浅浅身边的人早就将太子去将军府的事回禀了,若不是知道浅浅不会有事,他能坐的住?萧明昭心中一惊:“王爷……早就知道了?”
是了,萧云浅那孽障身边有王爷的人,若他这次有半句谎言,恐怕都不能活着走出秦王府!“本王会加派人手保护浅浅,萧将军可以回去了。”
厉苍云摆了一下手。“如此……多谢王爷,臣告退。”
萧明昭属实捉摸不透他的态度,走了两步又转回身,试探地问,“王爷,若是太子殿下再来逼迫臣,臣是否要来禀报王爷?”
他这是想替自己找张护身符,此行的目的也是要厉苍云承诺保他无事,他就会为厉苍云效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