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混蛋,故意说出浅浅,就是逼着自己对他出手,父皇一怒之下,必会惩罚自己。到时他和父皇无论谁胜谁负,都无暇顾及其他,百里惊鸿就可趁机把浅浅带走!萧云浅纵使此时还不明白百里惊鸿的意图,厉苍云眼中快若闪电般掠过的杀气,她还是看的分明。绝对不能让他对百里惊鸿出手!咦?没事了?萧云浅有点发愣,厉苍云这家伙,不是要出手啊?“哦?”
成德帝立刻来了兴致,眼睛瞪圆,无比兴奋地问,“不知国师承何人?国师的除妖术和炼丹术已经鬼斧神工,想必令师的本事更是出神入化,不知朕是否有幸,能见令师一面?”
有国师相帮,他已经如虎添翼,如果再请到国师的师父,他还有何惧?到时长生不老唾手可得,皇位也不用传给任何人,说不定他还能一统天下,岂不美哉!厉苍云面色冷漠,修长的手指轻轻叩击着轮椅的扶手,有一股冷厉的杀气弥漫开来。成德帝却是感觉不到的,厉苍云的杀意并不是针对他。萧云浅眼眸忽的一亮:这感觉……为何如此熟悉?明明杀气凌厉,她却没有丝毫的不舒服,更不想阻止厉苍云,反而想跟他并肩作战!难道这样的情景曾经出现过?百里惊鸿依旧笑得如沐春风,才要开口说话,心口像是突然被人猛地一刀插进!那种剧烈的痛绝对不是寻常人能面不改色承受的,他纵使没有失态痛叫,脸色也是瞬间变得惨白,手抓紧了胸口。因为用力,手指骨节已经泛白。厉、苍、云!你好卑鄙!每每在关键时候,就引发噬心蛊折磨他!等他解掉了噬心蛊,定要把秦王碎尸万段,锉骨扬灰!“国师怎么了?”
成德帝大吃一惊,猛地从龙椅上站起来,“可是不舒服?是否需要叫太医?”
萧云浅但觉好笑。皇上关心百里惊鸿的样子真不是装出来的,却不见他对自己亲生儿子有半点疼惜。诚然,皇上吃的丹药和降妖除魔都要仰仗国师,若国师有什么好歹,他没的指望。可他这么宠信国师,实在是太过了,会寒了一些人的心。百里惊鸿极快地看一眼厉苍云,神情落寞道:“多谢皇上关切,臣无碍,臣是想到许久未见的家师,有些失态,还请皇上见谅。”
萧云浅却已经闻到了一种饲养蛊虫所需要的毒物的味道,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不用问,百里惊鸿中的蛊,肯定是厉苍云的手笔。出于某些不可知的原因,厉苍云不能杀百里惊鸿,又不想他太好过,就用噬心蛊折磨他。恶人自有恶人磨,百里惊鸿再得瑟,噬心蛊一发作,也只能受着。成德帝对百里惊鸿的话从不怀疑,放下心来,赞道:“国师与令师师徒情深,着实让人敬佩!听国师的意思,是与令师分开了吗?朕还想着能见令师一面,好好向他请教呢。”
百里惊鸿微笑道:“臣替家师谢过皇上厚爱,只是家师向来性子洒脱,不愿受拘束,早些年就云游天下,不知所踪,臣许久未曾见到家师了,甚是想念呢。”
萧云浅勾了勾唇,想说百里惊鸿在厉苍云面前的求生欲还是杠杠的。别看他表面没有露怯,还是被吓住了,不敢多说。要不在噬心蛊虽不会顷刻间要了他的命,却会把他折磨到求死不能。她现在还不能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百里惊鸿的师父,却也能肯定他们三人之间渊源必然不浅。话说回来,如果国师真的是她徒弟,那也是个孽徒,要不然厉苍云不会随时想要把他撕巴了。她就是没来由的相信厉苍云的为人,就觉得他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不接受反驳。“原来如此。”
成德帝好不失望,还不死心地问,“那国师可有令师的消息,就一面都没有见过吗?”
国师在他身边侍奉也有五、六年了,还从来没有听他提过他师父的事情。百里惊鸿轻轻叹了一声,摇头说:“臣许久不曾见到家师,也不知她身在何处。或许是时日长久,家师将臣都忘记了,臣也十分难过!”
厉苍云面色不变,静静听着。“原来如此,那真是太遗憾了。国师若是有需要,朕安排人帮忙寻找令师,朕也能与令师见上一面,与她好生叙谈叙谈。”
成德帝试探地说。他也没那么好骗,并不是国师说的所有一切他都信。且听国师的意思,他师父必定颇有本事,一定要为他所用才行。“多谢皇上,臣若有需要,定会请皇上帮忙。等臣再打探打探家师的下落,看有没有线索再说。”
百里惊鸿露出几分有了师父消息的意思。“如此甚好!”
成德帝与他打交道多年,岂会听不出他话中之意,越发高兴。蛊毒发作很快过去,百里惊鸿也恢复正常,看看萧云浅,微笑道:“臣是否打扰了皇上与秦王和萧姑娘的言谈?”
成德帝这时候才想起来大殿上还有两个人似的,脸上笑容随即敛了去,淡淡说道:“不妨事,朕叫景恒来,是为了问清楚将军府有两个嫡女之事。萧云浅,你可知罪吗?”
萧云浅不惊不惧,道:“回皇上,臣女从未有过半句谎言,臣女是真的萧云浅,是有些人居心叵测,造谣生事,还请皇上明察。”
“无风不起浪,事出必有因,若你没有行差踏错之处,又怎会有流言蜚语传出?”
成德帝眼神更冷,“这件事情朕会着人查清楚,若将军府有欺君犯上之处,严惩不贷!”
“皇上英明。”
萧云浅也不过多为自己辩解。反正她问心无愧,再说有厉苍云在,她不必跟成德帝硬杠。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如果成德帝非要拿这做借口治她和将军府的罪,她说再多也没有用。事实上成德帝从来就没有对将军府真正放过心,因为她的母亲是前朝皇室血脉。就算母亲是一介女流,没有权势,又一直相夫教子,可成德帝到底是推翻了前朝皇室才得了这天下,这皇位坐的理不直气也不壮。他登基也有二十几年了,对前朝的一切还是讳莫如深,即使不敢对前朝皇室遗臣大开杀戒,也一直怀有很深的戒心,她渣爹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渣爹这个“镇国将军”的爵位听起来唬人,实际上成德帝根本没有给他任何实权。成德帝看一眼旁边轮椅上一直在状况之外的厉苍云,眼神有些诡异,问:“萧云浅,你可真心愿意嫁给景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