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软左边坐着安玥,右边坐着明妃,正襟危坐的吃着面前的那盘菜。她的动作很轻,在这妃嫔皇上和太后中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总会有人在打量她,这让她坐立难安。“姐姐,别只吃一样菜啊,多吃点,你可从没吃过这些菜呢。”
安玥笑着夹了一筷子的茄子放进安软碗里,任谁看都是姐妹俩感情好的模样。只有安软自己知道。她吃不了茄子。只要一吃茄子就会浑身冒冷汗,心慌气短,严重时甚至会昏厥。安玥偶然发现她的这一症状,小时候经常逼她吃,每一次都会恶人先告状,然而继母却冷眼旁观幸灾乐祸,从未管过她的死活。“姐姐,吃啊,这是你最喜欢的菜,你不吃吗?”
安玥压低声音笑了笑,“姐姐,这可是在太后的寿辰宴上,本宫给你夹菜你不会不赏脸吧?”
安软冷眼看着她,神色复杂。若是安玥不针对自己,或许她还回顾念几分,可安玥时刻都在针对她,甚至想要她的命,她又为何会顾念这样一个人?安软在安玥的惊讶的注视下,慢条斯理的打翻了碗筷,还故意往她身上倒了下去。安玥一时间躲闪不及被饭菜浇了满身,宫装上洒落了各种油渍,光是看着便让人倒进了胃口。“你!”
安玥猛地一下子站起来,气急败坏地瞪着安软,“你故意的!”
安软涨红了脸,急急忙忙跟着站起来,用自己的手帕手舞足蹈地乱擦着安玥身上的饭菜油渍,“娘娘恕罪,娘娘恕罪,奴婢没注意到您突然凑过来,不小心打翻了碗筷,奴婢该死,娘娘恕罪!”
安玥狠狠挥开他的手,“你就是故意的!什么没注意到,明明本宫就在和你说话,你都听到了还没注意到!安软,你这个贱人,本宫打死你——”她伸出手,一巴掌就要甩到安软脸上,浑然忘了这是什么地方什么场合,又在什么情况下发生的这件事儿。“够了!”
卫质珩一声冷喝,“你们这是在做什么?闹够了没有?”
安玥抬起来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落也不是放也不是。“玥贵妃,你这是在做什么?哀家的寿辰宴上,你这般姿态,还口出狂言,说些什么!喊打喊杀的,没个规矩!”
太后冷着脸毫不客气地训斥着,看向安玥的脸上满是嫌弃和不耐,“好了,赶紧下去换身衣裳,平白污了哀家的眼,你们两都下去!”
“哎呀,玥贵妃妹妹这是倒了什么霉,臣妾刚才瞧着好像是她自己不小心弄翻了安女官的碗筷,怎么还怪到安女官身上去了。”
明妃幸灾乐祸都在旁边插话。“好了好了,赶紧去换衣裳。”
卫质珩烦躁的瞥了一眼安玥,“安软继续坐下用膳。”
正准备起身跟着离开的安软身型顿了顿,在安玥仇视的眼神注视下重新坐了回去,目不斜视的继续用膳。安玥本想治她一番,却没想到自己反而遭了殃,恨的牙痒痒,去了偏殿整理衣裳,“今日太后娘娘的寿辰,臣妾不善酒量,便以茶代酒敬娘娘一杯!祝太后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明妃率先站起来,给太后贺寿,淑妃紧随其后,其他妃嫔也一一贺寿说吉祥话。安软眉心跳了跳,最后不得不站起来贺寿,“奴婢恭祝太后娘娘笑口常开,天伦永享!”
安软先干为敬,把一杯茶喝了下去。太后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却没碰手边的茶水,也没回什么,这和她面对其他妃嫔贺寿时笑眯眯的样子完全不同。好在安软并不在意她如何对待自己,兀自笑了笑坐下。旁边的明妃看到她喝下那杯茶,脸上的笑容都真实了几分,掩藏不住的笑意从眼睛里流露出来,“今日太后寿辰,臣妾高兴得很,这是臣妾亲手做的糕点,还请太后娘娘尝尝。”
“皇上,您也尝尝……”安软面前赫然多了一只手,手中拿着的盘子还剩下最后两块糕点,她微微抬头,看见明妃对着自己笑得很明媚,“安软,你也尝一块吧。这是本宫亲手做的呢,今日太后娘娘寿辰,便赏你了。”
安软很想拒绝,可是看到周围人若有若无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她笑着点点头拿了一块,“多谢明妃娘娘!”
糕点似乎是绿豆糕,散发出一阵清香,清新的绿色让人很有食欲,安软放到嘴边,凑近了能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味道,不太像是绿豆糕的味道了。安软目光移到了嘴边的糕点上,眉头紧皱了一瞬,没立刻吃下去。太后皇上还有其他妃嫔逗很给面子的吃了起来,安软迟疑了一下,余光瞥到明妃看过来的视线,心头跳了跳。“怎么了安女官,你为何不吃啊?难不成嫌本宫的糕点做的难看?”
明妃故意开口这般说着,引来太后的注意。“明儿赏给你的糕点,安女官不喜欢?”
太后慢条斯理的看向安软,眼神里满是厌恶,“哀家倒觉得好吃。明儿你有心了。”
“只要太后娘娘您喜欢,臣妾再辛苦都是值得的!”
安软冲着明妃笑了笑,把糕点吃了下去。她一个制香的,怎会闻不出糕点的不对。明妃想要给她下毒,还是太蠢了一点。接下来的午膳期间,安软吃了不少好吃的,把肚子填得饱饱的,装作没看到旁边的视线,该吃吃该喝喝,任由明妃时不时打量几眼。“安女官吃的还挺多,看来从未吃过这种佳肴盛宴,是该多吃些。”
明妃笑着打趣,引来不少人看笑话似的看向安软,安软稳坐如山,丝毫没觉得羞耻,反而很高兴的点点头,“多谢娘娘好意,奴婢的确从未吃过这般丰盛的宫宴,今日是沾了太后娘娘的福气,奴婢一定多吃点!”
明妃:“……”明妃被她的话噎了噎,一时间有些难以启齿,心里满是疑惑。她让霞月给安软下毒,怎么过了这么久。宫宴都快结束了,安软还是一幅无事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