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安宁手中的碗筷的猛地落到了地上。“为何这般严重？我长姐真的难逃此劫？”
白日里出府一趟听到了坊间百姓有关皇宫的传言，本没兴致听下去，谁知提到了宫中制香局，想起安软所在便是制香局，他多听了几句。便听到有人说制香局研制的新香害死了太妃娘娘，皇上要处死制香局的女官。他打听了一下，没听到安软的名字，想来宫外的人并不知晓他长姐，回府之后等了好几个时辰总算是把回来的章莫宵等到了，这才问清楚情况。“不是太妃本就有恶疾，按照你所说的，那新香不知被谁多加了两味药材，皇上非但没有去查清楚是何人在背后害人，反而直接杀了宫人！这合理吗？”
安宁急的团团转，“我姐姐怎么办？我长姐怎么办？莫宵哥，你快想个办法啊！我不能就这样看着我姐死了！”
章莫宵清润的脸上同样带着着急和慌乱，“这件事情恐怕很难有转圜的余地，皇上那架势是势必要处死安软…我明日进宫再去找皇上，我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她死。”
“好，好！莫宵哥你一定要救我姐姐！若是她真的死了，我也一定不会独活在这世上。如果最后就连你都救不了她，我、我杀进宫去，反正都是死，我也不怕了。正好我和长姐去地下找娘亲。”
“说些什么胡话，你的顽疾还没治好，不会死的，肯定不会死的。”
然而一方忧愁，一方开心。清风阁里，安玥躺在软榻上愉悦且放松，吃着宫女拿来的葡萄，忍不住笑起来。月灵也跟着露出笑意，“娘娘，此次那安软必死无疑，皇上都已经下了旨意，要杀了制香局相关的所有人。依奴婢看，绝无转机。娘娘可以消除心头的刺，奴婢在此提前恭喜娘娘。”
“哈哈哈哈，月灵还是你懂本宫！早就想安软死了！终于让本宫等到了这一天！”
安玥笑着坐起来，“走，我们去看看皇上，最好让皇上明日就处决了安软那小贱人，否则她将会是本宫最大的威胁。”
安玥拎着几盘糕点，带着几个宫女太监来到了养心殿。“皇上，您就歇息一下嘛，都这么多日没去臣妾宫里坐坐了，听宁总管说您一直都在这待着，再好的身子都受不了啊。”
安玥给他揉肩捶胳膊，又是端茶倒水又是喂糕点的，卫质珩却越发烦躁。“如今后宫乱成一团，爱妃也知道德太妃的事情，还跑过来做什么？朕近日忙得很，有空便去你宫里坐坐。好了，你先回宫去，别在这儿扰朕。”
敛去眼里的不耐和烦躁，卫质珩朝着她挥挥手，想要把人打发了走。偏偏安玥是来探听情况的，哪里那么容易就离开，非要留下来。“皇上，您是不是不喜欢臣妾了？臣妾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来关心你关心您，您就打发臣妾离开，臣妾不要嘛。”
卫质珩捏了捏眉心，强忍着暴躁，看向安玥的时候眼里飞快的闪过一丝厌恶，他自己不知道，安玥也没看到。“爱妃，德太妃薨了，还有许多政事等着朕处理，你就别闹了，回宫去。等朕闲暇过去看你。”
眼看着卫质珩表情明显的不耐起来，安玥不敢再纠缠胡闹，“好吧，那臣妾先离开。不过皇上，臣妾听说您不放过制香局的人，打算把这次相关的宫人全都处死，这是真的吗？”
卫质珩眯着眼睛，打探的看向她：“你从哪里听到的？”
安玥被他阴沉的眼神给吓得浑身一僵，反应过来之后讪讪笑了笑，“这不是后宫都在传嘛……毕竟太妃娘娘薨了那么大一件事情，后宫的人都挺害怕的，不少人拿了制香局的新香呢，臣妾也拿了，万一出事儿了呢？”
卫质珩审视的眼神盯着她：“香有问题便不用了，朕已派人到拿了熏香的各宫拿回。太医也会给每个妃嫔诊治，若是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唤太医。至于制香局一事，还在追查审问中，那些就不是爱妃该管的事情了。”
安玥得到了一个不明确的回答，心里不甘，故作担心的问：“臣妾姐姐也在其中，若是皇上要处死那些人，臣妾姐姐怎么办？”
“姐姐？”
卫质珩反问了一句，“哦朕想起来了，安软是你姐姐。”
安玥点点头，掏出手帕啦擦了擦眼角，“是啊，姐姐如今犯下大错，皇上若是要杀了姐姐，那岂不是、岂不是让臣妾伤心死嘛。”
卫质珩放下手中的折子，漆黑深邃的眼眸里渐渐聚上一层更厚的浓雾，完全掩饰了他眸底深处真实的情绪，“那若是朕饶了你姐姐，爱妃会高兴吗？”
安玥擦着眼泪的动作僵了僵，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皇上要放过安软？这怎么可能！不是制香局的人都得死嘛？怎么可以放过安软！“皇、皇上、这……会不会对您不太好啊？”
安玥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来，“臣妾虽很想让您放过姐姐，可若是姐姐真是杀害太妃娘娘的罪魁祸首，臣妾岂不是作奸犯科，帮着姐姐成为一个杀人凶手了？”
“皇上，您还是秉公办案吧，免得其他人置喙，姐姐若真是……那也是她罪有应得，臣妾为她伤心难过，却救不了她也不能救她。”
卫质珩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似笑非笑，似嘲非嘲，然后随意点点头：“好，朕听爱妃的。爱妃和安软姐妹情深，朕甚是感动，若是查出此次太妃身死背后另有其人，和安软无关，朕看在爱妃的面上一定饶她一命，爱妃这就放心了吧？”
“这……臣妾多谢皇上恩典。”
安玥存着一口气离开了养心殿，她恨的牙痒痒，竟然被自己这样一说，让安软留了一线机会活命。皇上是故意的还是真不明白？难道是在试探她？而卫质珩在人走后靠坐在那里一点点沉了脸。如今的安玥实在不像他记忆里认识的那个女子。当年救自己的小女孩心存善念，真挚可爱，对他一个陌生人都会施以援手，绝不会对自己家人如此不关心。甚至安玥在安软出事后没来求过一次情。“宁河，派人去查查安玥当年救了朕的事情。详细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