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马车在官道上摇摇晃晃,安软坐在里面闭着眼睛假寐,和她同坐的还是上次的两个宫女春夏、秋冬。除此之外,皇上安排了十个侍卫跟着她,安软合理怀疑暗处恐怕还有几个影卫。她不知道该笑还是该自嘲,皇上未免太看得起她了,出一次宫把她当作囚犯一般随时派人看管着,这是生怕她逃跑呢?安软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顺利离开皇宫。正南门侍卫在看到通行令牌之后干脆的让马车出去了。随着马车的踢踏声和轮子滚动的嘎吱声,南门集市越发离安软近了,闹市的喧嚣和嘈杂全都传进来,安软听了个真切。她忍不住撩开帘子,神色轻松了几分,打量着外面的情况。闹市和她上次出宫时候没有什么两样,除此之外没有改变的还有她那颗放松的心和想要永远生活在这种闹市的期待。她只是个小人物,只想着待在属于自己的地方,而不是妄想攀爬到她本就够不着的高度。一个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安姑娘,把帘子放下来吧,外间有人看着您呢。”
春夏直接扯过安软手里掀起来的车帘子,然后迅速地放下,把车内的安软遮挡的严严实实。安软无语了一下,懒得和他们起争执,不做声靠在了角落里。马车又走了一会儿,车轱辘不停的转动着,突然传来马儿嘶鸣的声音,马车也紧跟着停了下来,因为马儿猝不及防地停下来,整个马车往后倒下去,安软没有防备头狠狠撞在了马车后厢,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被春夏和秋冬一左一右牢牢护住。“安姑娘小心!”
—安软后脑勺被撞的青疼,春夏秋冬扶住她之后才感觉好一些。“外面发生了何事儿?为何突然停车?马夫不知会一声?”
春夏大声询问了一句,没得到回答,却听到隐隐是刀剑打斗缠在一起的声音,急忙掀开了一小块布朝着外面看去。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了很大一跳。安软也跟着缝隙看了出去。外面本来跟在她马车后的几个侍卫被无声的解决了,如今马车周围多了几个穿着金丝鲤鱼黑袍的蒙面男子,正再和另一批人打斗。两方人马交战激烈,安软在两个宫女的保护下躲在马车上,可是她为何总耐不住心里的极度好奇,悄悄掀开了帘子一角,小心翼翼地往外看去。她们所在地方是个偏僻的长巷子里,两周都是高门大院,清幽宁静。巷子很长,但是很窄,两方人交手其实挺困难的,安软看到护着她马车的人一个个倒下,心里有些着急起来。“春夏秋冬,你们两不是被皇上派来保护我的吗?你们不是会武功吗?快!快去帮那些护着我们的侍卫,否则真被人杀了或者抓走了,事情就闹大了。皇上肯定不高兴的。”
“姑娘,我们是奉旨来保护您的,只保护您一人。其他的人我们管不着也不会管,至于误区区几个杀手刺客,还不需要我们两人出手。”
春夏毫不谦虚的话确是让安软松了口气放宽了心。看来皇上给自己分配的这些都这么厉害。皇上到底是要监视她做些什么?只是监视她逃跑?这么多人跟着她出宫就为了看住她不要逃跑?安软心头哀叹一声,默默坐在角落听着外面的动静。刀剑碰撞的声音,打斗的人发出的声音,或痛苦或绝望或惨烈,安软每听一次便觉得浑身都难受。到底是谁要杀她?自己今日出宫的消息根本瞒不住,到底是后宫哪个妃嫔?还是有其他人在背后算计着她的性命?安软眯着眼陷入了沉思,外头的打斗一下比一下激烈。看到外面的自己人一个个倒下,心里更好着急了。“放心吧姑娘,您出宫的时候宁总管特意跟我们说过了,一定要好好护送你去也护送你回来。他们若是都死了那是他们无能。”
安软嘴角抽了抽,不知这话真假。而外头的刺客努力了半天却连安软的影子都没看到。为首的刺客恼羞成怒,带着几个手下朝着安软这边走了过来。秋冬立刻迎了上去,和他们交手打起来,安软发现秋冬的甚至都还被自己低估了。秋冬一女子,能和两男子单打独斗数次,说明是有点本事儿的。安软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外面周围的环境。地上留着好几滩血红的颜色,横七竖八的尸身到处都是,还有一些断了手脚或者怎样了的人爬不起来,躺在那里苟延残喘。安软一时间被这种血腥场面给惊到了。“安姑娘,对方人多,我们人少,可能等会儿会有危险。奴婢们先带着你离开这里,回去之后奴婢一定会如实禀报给皇上。”
安软点点头,这种情形下只有自身的安危是最重要的。安软被春夏秋冬护着打算离开,可是谁知有刺客一直都在瞥着马车,更是确定了安软他们要逃走,甩开了其他侍卫的包围朝着安软追了上来。刺客手中的长柄大刀上染着鲜血,是刚才杀了人留下的,朝着马车劈头盖脸的砍了下来。安软被惊吓得差点丢了魂。马车剧烈摇动了几下,马儿在外嘶鸣,扬起前蹄嘶叫。安软紧紧抓住车内的桌子,避免自己再摔一跤的厄运。秋冬出去一会儿后又匆匆忙忙进来,一脸的敬重和担心,“安姑娘,我们的人都死了,他们很凶残,派来数百人,我们只二十多人完全不是对方的敌手。这可怎么办?”
安软眼皮跳了跳,果然自己不好的预感会莫名实现。她刚才心跳得很快,现在就发生了这种刺杀的意外,自己还真是倒了大霉。“最近的衙门在哪里?派个人去找他们大人支援我们。春夏,继续赶着马车走,去主道大路上,人多,他们不敢乱来。”
“是!”
马车飞快的驶出巷子,又被一波波刺客拦住,最后卡在了快要出小巷的最后一段路上。安软心头紧张,努力放松自己稳稳靠坐在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