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静谧,一旦下雨到处都是阴凉森冷的。黑暗中,一行人走在后宫路上,前有两宫女拎着烛火打着伞照路,后有六个宫女太监随行,走在中间的卫质珩脸色冷沉,宁河在他身边撑着伞。一路无话。快要走到凌月阁的时候,卫质珩黑眸冷肃,无意间瞥到宫殿门口的一道身影,身形很熟悉,他皱了下眉头,大步走过去。宁河紧随其后,再看清楚地上的身影的之后,倒抽了口气。安软昏倒在雨中,不知道如今还有没有呼吸。无人给她撑伞,更是无人在意她的昏倒。宫殿门口值守的几个侍卫看到卫质珩后急忙跑下来跪地行礼,“皇上吉祥!”
卫质珩眼中却只看到了地上倒着的人。“这是怎么回事儿?”
他问。雨声噼里啪啦,侍卫没能听清楚,低头不语。宁河偷偷看了眼自家主子的脸色,心头一个咯噔,直觉不好。“让你们娘娘出来。”
卫质珩走近安软,低下头看着地上的人,只一眼,瞳孔紧缩,脸上流露出瞬间的暴怒急躁。他一把抢过了宁河手上的伞,自己接过去之后朝着安软身上遮挡住。“让你们娘娘出来!”
这一声怒吼不但吓到了侍卫还有随行的人,连殿内的明妃也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动静。“霞月,外面是什么人在吵闹?你派人出去瞧瞧,别扰了本宫清净。”
明妃漱了口擦了脸,又道:“顺便瞧瞧那个安软死没有。若是没死晕倒了,把人叫醒继续跪——”“娘娘,不好了,不好了!”
一个外间宫女急急忙忙跑进来禀报:“皇上来了!让您出去!”
明妃心头一紧,竟然有些惊慌失措,“你说谁来了?”
“回娘娘,是皇上,皇上来了!”
“皇上一来就发了怒,让您出去。”
明妃猛地站起来,不敢置信地看向外面,“这么大的雨,皇上为何会来?难道真是为了那个安软不成?”
“走,霞月,跟本宫出去瞧瞧。”
明妃深吸口气,迈开步子走出了殿门。最出去瞬间,明妃瞧见了外面的情况。青玉石板路上,安软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皇上站在她身边竟然在给昏倒的她撑伞?明妃恍惚间以为自己看错了,b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睛,迅速收敛了表情,笑着迎过去,“皇上,这大半夜的,又下着那么大的雨,您怎么来了?快,跟臣妾进去坐坐,去去水汽,免得着了凉。”
卫质珩蓦地抬眼,阴鸷的眼神死死盯着她,狭长的眸子里覆上一层寒冰,迅速划过一抹厉芒,“明妃这是在做什么?”
“什么呀?臣妾做什么了?”
明妃装作不懂的样子,“皇上为何要生气呀?难道臣妾哪里得罪了皇上?”
“你做了什么还需要朕来告诉你?”
卫质珩举着伞的手腕因为宽大衣袖滑落因此露出来一大截,冷白的手腕上腕骨分明,手指稍微用力稳稳的握住伞。除了他身后小心翼翼瞥着的宁河之外,没人发现他手上用力的劲儿快要把伞折断似的。“臣妾确是不知。还请皇上告知,若是臣妾得罪了皇上您,臣妾可是会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
明妃阴阳怪气的回了两句,心里却是把安软恨了百遍千遍。她是真没想到卫质珩竟然会为了安软真的找到她这里来。“好。既然明妃不知,那朕就明明白白告诉你。”
卫质珩阴沉的脸上闪过一丝冰冷戾气,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安软是朕的人,是朕的宫女。朕没准许,明妃竟然敢对朕身边的宫女动手。明妃,你可知错?”
雨声在这一刻似乎滴落的声音都变轻了许多。明妃狠狠指着地上的安软,脾气暴躁地质问:“皇上的意思难道是说臣妾不该动她?难道臣妾连管教一个小小宫女的权利都没有?”
卫质珩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把伞重新递给宁河,等到宁河接过之后,当着明妃和在场其他人的面竟然缓缓蹲下身去碰了碰安软的脸,毫无感情的声音从雨幕中传出来,直传到明妃耳朵里。“朕的人,做错了事情自然是由朕来处罚,明妃越俎代庖,禁足半月。”
“皇上,你不能这样做!你不能这样对我!”
明妃惊慌起来,“这个安软以下犯上,完全没把臣妾放在眼里,因此臣妾才会处罚她的!臣妾不过是叫她在这里跪上一夜罢了,你竟然护着这贱人!”
明妃气急败坏地看着卫质珩,“皇上您可别忘了,臣妾还有爹娘……”“娘娘!”
霞月胆战心惊的听着自家娘娘说出这些话来,终于忍不住打断了明妃的后半句话,又急忙对着卫质珩告罪,“皇上息怒,娘娘是太过惊讶了,您会为了一个宫女来怪罪她,因此有些口不择言了,还请皇上不要怪罪于娘娘。”
卫质珩低着头对这番话置若罔闻,因为他感觉到安软浑身冰冷,就连鼻息都快虚弱得没有了。“宁河,送人回朕的寝殿,派人传太医,尽快来养心殿。”
卫质珩起身让开位置,看着两个宫女把安软抬起来迅速往养心殿而去,这才跟上去。“皇上!皇上,你真的要为了一个宫女怪罪臣妾吗?”
明妃偏偏不死心的追上来,大声质问他。卫质珩美颜冷厉,脚步微顿头也没回,“明妃以下犯上,口不择言,禁足半月,罚抄《女则》百遍,未完成之前不可出来。”
说完不等明妃再吵闹,大步追着安软而去,背影冷酷又无情,丝毫没有停留。明妃气得脸都红了,追了两步停下来,心头火气难消,顺手就给旁边的侍卫两巴掌,“让你们不及时禀报本宫!害得本宫被皇上如此对待!给我打!狠狠打五十大板!”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
凌月阁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后宫各主子那里都听到了消息,有人欢喜有人愁。而安软被皇上亲自带到养心殿的消息更是传得更远,一时间纷纷扬扬,各怀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