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沿着周边所有岔路找,都找仔细些,”钱杏芳组织人手安排,看了眼已经六神无主的邬博和赵莲,压低声音道:“尤其是坡坎下和水塘里。”
众人默了默,半岁大的娃,要是跌到了那些地方,多半凶多吉少。 心下不落忍,没说什么,点点头,分开找人去了。 邬博赵莲也没心思理会其他,一心寻找细芽。 跟在人群里,大声呼喊。 他们知道细芽是不一样的,她和普通孩子不一样,肯定不会轻易出事,一定在什么地方等着他们。 奈何一群人找了大半个村子,下地的人都惊动了也没找到小细芽。 王山贵沉着脸问邬博具体情况。 邬博红着眼,声音哽咽,将事情原委又从头说了一遍。 王山贵磨着后牙槽沉默。 这样的情况,要么就是小细芽还在某个地方,没被人发现,要么就是被人抱走了。 半岁的娃,能跑的距离有限,全村这么多人都没能找到。 那么就不会是自己跑的,很有可能是第二种情况。 加上邬家一而再的被人使坏,背后有人盯着邬家,这毋庸置疑,所以第二种可能更大。 细芽要是被人抱走,那么…… 王山贵满心怒火不知道怎么发泄,砸死家禽,算是小打小闹,毁坏庄稼,算是过分行为,但要是掳走孩子,那就是违法犯罪,该吃枪子的。 邬家小娃,是邬家好不容易盼来的宝贝疙瘩。 要是有个万一,邬家人怕是一个都活不了,这就等同于灭人全家,简直罪大恶极。 王山贵深吸一口气,看了眼邬博,欲言又止。 王山贵能想到的,邬博自然也能想到,即便他这会已经被恐慌和愤怒冲昏了头脑,也没有失去该有的判断。 赤红着眼睛道:“大队长,不管如何,我都要找到细芽,如若她真是被人带走的,我定要让那人血债血偿。”
一向温和不与人争抢的邬博,第一次露出这么重的戾气和凶狠,看得王山贵心惊肉跳。 果真,老实人发起火来才最吓人。 旁人也忍不住唏嘘,邬家人还真是倒霉透头顶了。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觉得邬家人还是要多反思反思才好。”
人群里,不知道谁嘀咕了一声,人群顿时一静,尴尬得眼神乱飘,就是不敢看邬博。 邬博眼神锐利的看过去,说话的杨大嘴顿时一颤,往人后缩了缩。 王山贵拍了拍邬博的肩道:“不用搭理那些大嘴巴。”
“你们也别着急,时间没过多久,肯定能找回来。”
邬博抿着唇点头,赵莲已经哭得半死,被几个婶子扶着安慰。 “啊啊啊……”爹爹,娘,宝宝回来啦。 被刀疤抱着的小细芽,在人群里见到自家爹娘,欢快的挥着小手啊啊喊,一点没瞧出氛围不对劲。 人群闹哄哄的没人听到小细芽的啊啊喊,邬博赵莲却是浑身一震。 不可置信的透过人群看向声源。 那个浑身脏兮兮,挥着小手,咧着小嘴啊啊喊的,真是他们家的小细芽,他们没听错。 赵莲一把推开扶着她的婶子,朝细芽跑过去,从刀疤手里接过小人,死死的搂着。 “细芽,娘的细芽,你吓死娘了,你吓死我了。”
邬博也紧随其后,将母女俩搂一起,亲着细芽脏兮兮的小脑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一家三口抱一起,小细芽一脸懵,完全搞不清什么情况。 邬博赵莲都哭成了泪人。 旁人倒是松了口气。 王山贵走向刀疤问:“孩子怎么在你那?你是怎么遇到的?”
“不会就是他偷的吧?”
人群里,又冒出一声嘀咕。
刀疤凶名在外,好事轮不上他,坏事人人都会往他身上想。 这话倒是得到了大部分人的认可,看刀疤的眼神,顿时警惕起来。 在他们的认知里,刀疤那样的人,偷个孩子,是理所应当的事。 不过身为大队长的王山贵,算是和刀疤接触最多的人,刀疤是什么样的人,他多少了解。 刀疤虽然长得凶,名声不好,性格冷,但人不错。 干活有力气,活做得又快又好,平时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不和村子里的人犯口角,省心。 自己有个什么事,让刀疤做,刀疤也都是没有任何理由借口,很快完成。 为人处世也挺好,知恩图报,不贪小便宜,还大方。 所以,他从不认为,孩子是刀疤带走的,否则,他也不会大庭广众之下送回来。 邬博也不认为孩子是刀疤带走的,仅仅那份救命恩情下,都不会是刀疤。 松开赵莲和小细芽,揉了把脸道:“刀疤大哥以前救过我们父女俩的命,是我们一家的恩人,我信他。”转头看向刀疤,真诚道谢:“刀疤大哥,谢谢你帮我找回细芽,我们家又欠你一份情,谢谢。”
村民是不太信的,刀疤的形象已经深入他们认知。 却也没说什么,瘪了瘪嘴在一旁看戏,反正不是自家娃。 刀疤不在意旁人的眼光,看了眼小团子,神情柔了几分:“我在南山脚的路上遇到的。”
“她一个人,没旁人,就带回来了。”
“南山脚?”
人群惊呼,一个半岁的奶娃,一个人肯定不能从处在西北方向的邬家,穿过大半个村子,到成人都得走上十多分钟才能到达的南山脚。 肯定是有人带过去的无疑了。 “南山脚那里靠近河崖啊,人一扔下去,可就再也捡不起来。”
有人发散思维猜测出声。 虽然是猜测,但也让人心慌不已。 那边确实有一山崖,笔直陡峭,崖下是乱石滩,河水湍急。 落下去,绝无生还。 赵莲吓得腿软,母女俩差点一起跌地上,亏得邬博眼疾手快接住。 拍着赵莲的背安抚:“没事,过去了,不怕,不会有事的。”
赵莲死死搂着小细芽,放声大哭:“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祸害我们家?”
“砸死鸭子不算,毁坏庄稼不算,连个半岁的孩子都不放过?”
“我家细芽才半岁啊,她还什么都不懂,有什么事为什么不冲着我来,冲着我来啊……” 第一次见这么彷徨无助悲痛的赵莲,小细芽吓坏了,用脏兮兮的小肉手给赵莲擦眼泪:“啊啊啊……”娘不哭,细芽乖,细芽棒,细芽打坏人。 懂事安抚人的小细芽更让人心疼了。 老大娘忍不住感叹:“多好的娃啊,那人怎么下得去手。”
“就是,多大的仇怨啊,丧尽天良的畜生。”
“我瞧着邬家也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啊,那些人到底咋想的,清净日子过不得吗?偏要找事?”
“谁知道呢。”
众人唏嘘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