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外甥女搬刀。且刚才她打她亲舅舅那一下是狠、准、快。而自己只是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戚,郁晚樱下起手来只怕会更快、更狠、更准。她可不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晚、晚、晚樱,我、我、我们是、是、是……”牛翠花瞅了一眼外甥女的样子,再没有之前的嚣张了,吓得话根本说不出来。她用胳膊肘撞了撞丈夫,示意他说话。可是季刚也被郁晚樱的阵势吓到了。最终还是郁春棉说:“他们说外婆病了,要妈妈打钱过去给外婆治病。妈妈说可以,但是要让他们把她最近贴补给他们的钱先拿出来。”
“什么贴补?哪里有什么贴补,就那几个小钱也好意思说,妈还省吃俭用送你上大学了呢!要不是妈当年咬牙送你上大学,你哪里能嫁给姐夫?又怎么可能生的孩子个个嫁给有钱人?”
季刚不满地嘟哝。季柔一听气得要死,“季刚,你这话怎么说的出口?几个小钱?我这些年的工资大部分都贴补给了你们啊!不仅如此,你姐夫也垫了不少吧?你竟然说是几个小钱?”
郁春棉附和:“是呀,舅舅,你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吧?我妈自己买点东西都舍不得,对你和你们家却从来不吝啬。”
“什么良心不良心?春棉,你好歹也是嫁了霍家的人,随便拔根汗毛都比我们的腰粗,还和我们扯这点小钱,有意思吗?”
季刚急眼了。郁春棉的脾气他了如指掌。训斥起来恶狠狠的。牛翠花也酸酸地说:“怪不得都说越有钱的人越小气。春棉,我看你呀,真是小气到家了。”
“你!”
郁春棉气得脸红脖子粗,却想不到什么话来反驳。倒是一旁的白鹤云冷不丁斜着眼睛问了一句:“你在内涵我?”
“不敢!不敢!”
牛翠花吓得直打自己的嘴巴子。那样子郁晚樱看着又好笑又好气。她怎么就摊上这么个舅舅舅妈?说话竟然没带脑子。面前还坐着一个兰姜市最有钱的白家人呢!可怜外婆那么好脾气的人,怎么就养了这么个没出息的儿子,还娶了这么个奇葩的儿媳妇。悲哀呀!她看不下去了,直接戳穿了两人,“外婆当年也送了舅舅读书吧?舅舅自己不读,怨谁?难道怨我妈?还有,既然舅舅说我妈给的是小钱,想必舅舅、舅妈也看不上,那就烦请舅舅拿出来呗?具体是多少也好查,我妈应该不全是拿现金给你的吧?这些年转了多少查一下我妈的账户就清楚了。”
郁晚樱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计算机。然后让妈妈拿出手机和以前的汇款账单,开始当着季刚和牛翠花的面算账。从最近的一笔开始算。每算一笔,她都报一个数目。旁边的白鹤云像是和郁晚樱演双簧似的,每一个数字后面都配上一句别样的话语。尤其听到今年年初时一笔转了两万,一笔转了三万八的时候,白鹤云‘呀’了一声,忽然发问:“舅舅,您和舅妈工资多少?我外婆一个月吃用多少?看个病又要花多少?呀,正月就转了五万八,这么多钱人家坐办公室的也要早起晚归忙活好几个月呢,舅舅、舅妈,这可不是一笔小钱哦!”
“是呀?舅舅你怎么不说话了?那么多钱你拿去做什么了?连给外婆看个病都不舍得!”
郁春棉的智商也被妹妹和妹夫提了上来,开始揪着不放。季刚哪里答得上来?牛翠花也一样。二人见郁晚樱那个一本正经的样子,真的觉得她会拿着账单找自己要钱。那些钱早就花完了,哪里拿得出来?一时间那个脸色,赤橙红绿青蓝紫,缤纷至极!郁妈妈看在眼中,恨也不是,气也不是。好半天功夫才重重地叹了一声,“刚子以前在物业做事,翠花从前在人家店里帮人家卖东西,现在都不做了,算起来两个人都没个正经工作。”
“哦,那就是啃老了。”
郁晚樱讽刺了一声。想了想后又细化补充,“更准确地说是啃我外婆和我妈,对吧?舅舅?”
“姐,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季刚觉得脸上挂不住,开始责怪自己亲姐姐。季柔更气,指着季刚痛心地说:“你要我怎么说你?刚子,你拍着良心说,这些年我对你怎么样?我到底帮了你多少?可是换来的是什么?我告诉你,你真的让我好心寒,你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我想明白了,不管我怎么帮你,只要你自己不努力都是白搭,我也老了,帮不动了,所以往后就这样吧!妈你不养、不管都没关系,我管、我养,我那点工资就留着给我和妈养老吧!”
季柔终于醒悟。她伤心地说完这些话,就将账本和手机都关了。再也没有心思配合女儿继续往下算。郁晚樱本来也不是要拿那些钱回来。何况那些钱应该早就被面前的这两个人挥霍光了,就算想拿也不可能拿的回来,于是适时关了计算机。“算了,这些账算来算去也没什么意思,看在外婆的面子上我就不要你们赔了。”
郁晚樱将账单仔仔细细地收了起来。即便不要账,这些东西她也不会消掉,更不会随便乱放。季刚和牛翠花一听,双双松了一口气。可是郁晚樱接下来又说:“不过有件事儿舅舅和舅妈得按照我说的办,否则我不保证将来我会不会拿着这些账单去找你们俩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