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摆明就是挑衅。
阮承神色阴沉,正要说话。 就在此时,邵锦的电话响起。 他接了起来,脸色骤变,附在阮承耳边说了句什么。 阮承脸色也变了,站起身来,“去集团。”“婚礼怎么办?要取消吗?还有这女人,怎么处理?”
邵锦指了指桑浅浅,“总不能就这么放过她。”
“婚礼照常,该怎么招待宾客,就怎么招待。至于她,” 阮承说着,阴冷的目光落在桑浅浅身上,桑浅浅有一种自己被毒蛇盯着的毛骨悚然感。 阮承已然转身往外走,声音淡漠,“先关起来,等时安醒了,交给他处理。”
眼下这种时候,犯不着为了桑浅浅,再激怒谢时安。 何况今日之事,谢时安不可能不心存芥蒂。 以后要如何对桑浅浅,相信时安自己会权衡清楚。 庄园外,那几架喷气式小飞机早已飞离,天空那些浪漫的痕迹也一点点消失。 一辆直升机转动着螺旋桨,正徐徐从庄园离开。 主持人找了最恩爱的借口,说新娘子想要看风景,新郎陪着她坐直升机去了。 宾客们啧啧感叹着新人的任性,也羡慕新郎对新娘的纵容与宠溺。 礼台上,仍是热闹非凡。 娱乐圈的顶流明星,开始轮番登场,表演一个又一个节目。 一派歌舞升平中,没人发现,坐着直升机离开的,是阮承和他的下属。 更无人知道,新郎此刻正在庄园贵宾房里沉睡,而新娘,被几名黑衣人动作粗鲁地推进了另一间房中。 邵锦该是恶意报复桑浅浅,故意让人将她的双手双脚反绑起来,用胶布封住了她的口鼻,刻意要让她受点苦楚。 桑浅浅挣扎无果,干脆找了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蜷着,节省体力。 阮承的确比她想的还要难对付。 都已经到了最后一步,却没想到,还是被他识破。 但好在,她也没将自己的希望,全部压在婚礼上。 踏出这一步前,她就已然做了两手准备。 仍是多少给自己留下了一点希冀。 但愿,她的另一个计划,不会落空。 桑浅浅想起阮承走之前,说的那句“去集团。”
这两年阮承因为身体不好,已经很久没有去过阮家集团了。 公司里的事,向来是交给身边人处理。 他突然离开,想必,是阮家集团发生了非常重要的变故。 所以,可能是什么变故呢,能让阮承都亲自赶去集团处理? 这段时间,桑浅浅没手机没电脑,压根不能上网。 就跟与世隔绝了般,完全不了解外界情况。 想半天,也根本猜不出个中缘由。 但脑海里,没来由地想起哥哥说的那句话。 “沈寒御比我思虑更周全,他就是不在了,阮承也必定不会好过。”
沈寒御不在了,还有方岚,还有他们那些朋友。 他们好像是什么国际组织的知名黑客,方岚曾告诉她,只凭着他们这几个人,只要他们想,无声无息,轻松就可以搅动一场风云。 阮家集团若真出了事,会是方岚他们做的吗? 窗外的太阳,渐渐西沉,屋内光线暗淡下去。 桑浅浅被缚住的手脚血液不通,起先还能感到疼,后来,便只是麻木。 口鼻被堵住的时间久了,连呼吸都有些不畅,大脑好像都开始缺氧,意识也渐渐迷糊起来。 黄昏的庄园,灯火通明,霓虹灯在夜色中闪烁,与暗夜星辰交相辉映。 宾客们正在参加婚礼晚宴,大厅里,觥筹交错。 眨眼间,所有的灯却都熄灭,整个庄园,陷入一片黑暗。 慌乱不过几分钟,灯光再次点亮,所有人都长出一口气。 然而就是这几分钟,灯光一明一暗间。 桑浅浅的房间里,已然无声伫立着一道笔直的身影,隐在夜的阴影里。 他静静地注视着地上不知是睡着还是昏迷的女孩,眼神极深,深得如同这幽暗的夜色,探不到边际。 好一会儿,他终于抬步走到桑浅浅身边,动作极轻地俯身抱起她,走到床边,将她放下。 替她揭去口鼻上的束缚,欲要解开手脚上的绳索时,才发现那绳结绑得很紧,错综复杂。 男人略一迟疑,转身取了婚礼上用的一条缎带,蒙住了桑浅浅的眼睛。 这才,开了一盏小小的壁灯,就着壁灯的光,低眸解那绳结。 饶是他动作轻柔,桑浅浅仍是从昏沉中惊醒,睁眼,却发现眼睛被蒙住,什么也看不见。 身边分明有人,正在替她解着脚腕上的绳索。 桑浅浅神经骤然紧绷:“是谁?”
那人动作顿了顿,没说话。 桑浅浅轻轻喘了口气,“是时安吗?”
时安这两个字出口时,空气里好像骤然生出冷意。 桑浅浅下意识不安。 可是转念想想,邵锦临走时让人绑住她扔在这里,偌大庄园里,除了谢时安,不会有第二个人敢擅自进屋来,替她解开绳索。 桑浅浅放轻了声音,“是时安对不对?你怎么不说话?”
灯光下,男人棱角分明的俊脸如笼霜雪,寒意寸寸凝结。 桑浅浅依稀能感觉到对方在盯着她。 那眼神她看不见,可无端让她觉得害怕,好像是被豺狼野兽盯住般,肌肤都战栗起来。 他绝对不是谢时安。 桑浅浅本能地瑟缩着往后退,声音都在发颤:“你不是时安,你到底是谁?”
那人一言不发,大掌抓住她的脚腕,不轻不重往身边用力一拖。 桑浅浅失声尖叫:“你想做什么?”
那人将桑浅浅拖到身边,却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微凉的手指,不时触碰着她脚腕,竟是在替她解开绳索。 因血液循环不畅早已麻木的双脚,终于恢复自由。 桑浅浅被恐惧攫住快要窒息的心脏,也总算缓过一口气来。 她定了定心神,“你是什么人?怎么能进这里?”
男人仍是没说话,目光从她被绳索缚得青紫的脚踝,一点点上移。 她犹自穿着婚纱,手腕仍被反缚着。 先前邵锦的人绑缚她时,她拼命挣扎,头纱早已脱落,一字肩婚纱滑下半边,露出胸前大片莹白肌肤。 黑色如海藻般的长发凌乱披散着,她眼眸上覆着一条红色缎带,唇瓣也嫣红。 女孩浑然不知自己此刻的模样,会给人带来什么样的视觉冲击。 正紧张不安地朝着他的方向,再次问:“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