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何把徐山的这种神情看在眼里,微笑道:“如果你想破案,就得克服许多困难。线索不可能会主动来找你,许多线索,往往需要费尽千辛万苦才能找得到。”
徐山当然知道老何说的话是对的,可是他终究不是一个把自己限定成为神探的人。因此他犹豫了一下之后说道:“算了,看机会吧,反正先看看这个案子是怎么回事,等无法破案了再找他也不迟。”
老何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叼着烟离开了。徐山独自留在会议室当中,他也陷入了深深的思考。的确他好像有点太过自私了一些,虽然说他不算是神探,可是现在他却是吃着福利呢,要没有这个神探的名头,你以为那些大佬会给他提供这么好的条件吗?而让他去拜访一下向老爷子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年轻人的面子其实都不叫面子。想到这里他于是就骑上车子,来到了糖烟酒公司,买了两瓶好酒,又去电影院边上的小市场转了一圈,淘了几样旧货,包括一刀毛边纸,拿黄布包了,一并带着就来到了向家。向老爷子这会儿正在写字,可是怎么写都写不好,这也不能怪他,当初向劲松结婚的时候,向老爷子的脸面丢尽,气得差点背过气去,现在还落下了一丝后遗症,那就是写字的时候手有点发抖。他一遍一遍地写着家和万事兴。然后又一遍一遍地把纸给团成一团。这时候向家的向雪梅来报,说是徐山过来探望他。向老爷子哼了一声:“他来干什么?”
“反正我看他手里拎着不少东西,估计是来赔礼道歉的?爷,你见不见他?”
向老爷子沉吟片刻,把笔放在笔山上:“你叫他过来。”
徐山很快就见到了向老爷子。他有点尴尬地嘿笑道:“老爷子,一向可好啊?”
“少跟我来这一套,我好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可是刑侦界的压舱石,泰山北斗级别的人物,你可得硬朗地活着啊。”
“你这话什么意思,这是咒我早点死啊?”
徐山连忙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你瞧我这张嘴,真是不会说话。”
“行了,别假模假式的了,你这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是香拿在手上烧的主,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徐山连忙把东西放下:“还真有点事,这不是嘛,老爷子,你可听说过义虎杀人案?”
“义虎杀人案?我倒是有点印象,怎么了,这案子不是二十多年前就结了吗?”
“可不是嘛,说的是二十多年前就结了,结果现在又出来了,同样也是义虎杀人案。你说这事情蹊跷不蹊跷?”
向老爷子一听,马上来了兴致:“所以你是向我打听这义虎杀人案的事情的?”
“你老不愧是泰山北斗,一下子就猜着了。”
向老爷子瞪了徐山一眼:“你不会说话就少说点。”
“行,您说,我听着。”
“要说起来这个义虎杀人案啊,我还记得很清楚,这事发生在二十五年前吧,我记得当时就在竹海长生桥村里,有一个姓邓的财主,这个邓财主在过去的时候,那可以说是为富不仁的代表,知道半夜鸡叫吧,其实那事儿就是照着这邓财主写的。”
“呃,不是说那写的是东北的一个财主吗?”
“反正我听村民们反应,那个邓财主没少作恶,后来解放了,他的地也被分给了穷人,不过他还不肯死心,据说他还跟着对岸的那些家伙有勾连,还私藏了不少的土铳,据说还藏有三八大盖之类的。表面上他算是有所收敛了,可是背地里,他却跟当时跑进山里的土匪叶承志勾勾搭搭,在山里还种上了不少的大烟。然后他把这些大烟卖给村里的其他村民,好几户人家吃大烟上了瘾,家里刚分的地又给他夺了回去……”“还有这样的事情吗?这不都解放好久了啊?”
“龙水这地方,天高皇帝远的,特别是竹海,处于三个地区交界的地方,就跟那什么金三角似的,一边是金乌辖区,一边是西阳辖区,还有一边是金生辖区,三个地方要是不能联合起来办案,他们都有地方跑的。这个邓老财,除了夺别人家的地,还看上了人家的漂亮闺女,非要把人家的闺女嫁给自己的傻儿子,结果还真就让他办成了这事。实际上谁都知道,他的那个傻儿子,压根就不懂人事,其实这个闺女就是给他自己娶的。”
听到这里徐山不由骂了一句:“老梆菜,死了活该。”
“没错,当时村里许多人都是这么骂他的,然后过了不久,这家伙竟然就被义虎给杀了。脑袋跟躯干都没了,只留下四肢,还有内脏。”
“这就跟现在的这一个案子一样,同样的处理方法啊。老爷子,你说这种杀人方法,难道还有专门学习的不成?”
“这么诡异的杀人方法,肯定不是学出来的,可是你要说不是学出来的,又为什么会时隔这么多年,出现一模一样的尸体形式呢?”
“老爷子你知道什么内幕吗?或者你们之前是怎么猜测的?”
“说起来我们之前的确做过不少的假设,我觉得最接近这假设的应该是某种祭祀仪式,需要拿走肋骨跟脑袋,事实上这么做之后,自然就留下来了四肢和内脏了。”
是这样么?徐山琢磨着向老爷子的假设,然后问道:“有什么宗教,是需要这么做的,做得这么残忍,我可是闻所未闻啊。”
“你当然是闻所未闻,可是二十五年前,那可是三年困难的开始时期,因为有了天灾,使得那些迷信的人们又出来活跃了。他们不敢光明正大地出来,可是在竹海这种几乎是三不管的地方,倒是方便他们活动。”
估计这种就是跟邪派教宗有关的事情了。徐山在后世就知道许多这种邪派教宗的信息,这些反智的反科学的东西,在某些国家那是大行其道,可是在咱们国家,却是兴不起风浪来。当然了,在八十年代初,却是正经闹过几次的,甚至还有一个邪派教宗的头子,明明就是一个算命瞎子,竟然还自封皇帝,霸占了五十五个姑娘当妃子,还“立国”九年,离了九年的“国祚”,最终被人口普查的时候发现据点,才派出所的三个民警被一锅端了。嗯,徐山心中计算,好像现在这个瞎子皇帝已经起事了,要是有机会的话,自己不妨出手去逮了他,杀一儆百,免得后面几年还有更多的自立为王的家伙出现。对于向老爷子所说的这仪式,徐山也是相当感兴趣:“那后来你们抓没抓到这种邪派教宗的人?”
“咳,本来我们就想往这个方向去查的,可是谁知道这时候有一个屠夫出来自首了,他拿出来的杀猪刀又跟尸体上的伤口吻合,他自己交待的情况又符合,只有杀人动机有说玄乎,他说是义虎附身,让他这么做的,当时考虑到社会影响,上面给我们重重压力,我们不得已只好赶紧结案了。”
“我听说那个屠夫的身上还突然出现了虎头的印记,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你说的这个事情,的确是有的,而且那虎头印记,的的确确就是那个屠夫被关进看守所之后,身体上才突然出现的,当时看到这种情况,我们许多同志都被吓得不轻,觉得这是什么巫术之类的。甚至还有人觉得这屠夫真是被附身的话,应该罪不至死,只可惜最终他还是被执行了枪决。对了,这一次你们是怎么知道义虎杀人这件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