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般的痛感再度涌来，云梨吓得差点透不过气。“救命……救我……城川救我……”云梨喃喃地喊着，仿佛回到那次灾难中，陆城川穿过火光来救她。封景砚湿漉漉地坐在一旁，原本因为她受伤温柔的神色冷了下来，额头冒着几缕煞气。陈奇从外面取来毛巾，递到封景砚手里。“封总，你先擦一下。”
封景砚边擦边看着床上的人，惨白的脸上毫无生气。刚刚收到她落水的消息，他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不顾倾盆大雨淋湿衣服，火急火燎地赶到病房。却从她口中听到其他男人的名字，那个她口口声声说“不喜欢”的陆城川的名字。“谁干的？”
“调了监控，是一个二流子下的手，此人平时无所事事，就爱在船边晃悠，我怀疑是有人指使他干的。”
“继续查，无论查到是谁干的，都不用手下留情。”
“明白，您今晚是不回去吗？要不要我跟老爷还有老太太说一声？”
陈奇体贴地问。病床上的人浑身冷得打颤，嘴唇发紫，额间冒着虚汗。巴掌大的脸揪着可怜，去了妆后少了几分凌厉，露出原本清秀娇俏的样貌。纵使心里有百根刺穿过，看见她这虚弱的样子，多少不甘都强忍了下来。“拿条热毛巾过来。”
他将毛巾放回椅子上，朝陈奇招了招手。“好。”
陈奇重新去拿了一条新的毛巾，用热水打湿拧干交到封景砚手里。他握住云梨的手，轻重得当地帮她擦拭身体。“封总，你对云小姐可真好。”
陈奇忍不住说道。想起从前云梨忍耐自己的臭脾气，不遗余力地照顾自己的起居。封景砚摇了摇头，“我做的不过是九牛一毛。”
“云小姐一定会看见您的一番苦心的，我先下去了。”
陈奇走后带上了门。封景砚擦完她的四肢，不熟练地替她解开扣子，仔仔细细地抹去脖子和额头的细汗，再耐心地帮她扣上。蓝白条纹的病服勾勒着她清瘦却凹凸有致的身材，封景砚喉结滚动了一下偏过头去。雨声渐渐小了，微风透着窗缝吹了进来。封景砚走去把窗关上，月光倾泻在他的身上。云梨半梦半醒间看见了背光的身影，修长、沉稳、深情而又孤寂落寞。好像海底的鲸鱼，蓝色西服上的珠光铺成鳞片，在黑夜里闪烁着独特的光，有意无意地撩拨着她的心扉。“你是谁？”
她在梦中哑声问。男人冷笑一声，“我是阎王，来收你的命。”
“我做错了什么？”
云梨伤感地问他。“你以前为什么要嫁给封景砚？他不过是个瞎子，除了有几个臭钱，到底哪里吸引你了？”
封景砚故意这样问，想看看云梨会说什么。“因为……可能因为我傻吧。”
云梨自嘲似的说。当初封老太太找到她，跟她说自己孙子病了，需要她医治。她是西景山神医圣手柳江宁的徒弟，早些年医治过几个疑难杂症，名声在外。本着医者仁心的想法她答应了下来，却没想到这样葬送了自己的心。封景砚本来还有所期待，如今看来是自己一厢情愿。愤怒地离开了病房。脚步声远去。云梨重新闭上眼睛，一滴泪水像流星般划落。“但是我不后悔。”
贺家公馆。“爸，你太厉害了，云梨这次至少十天半个月起不来了，哈哈哈……”贺宁叉腰嚣张笑了起来。“乖女儿。”
贺军过去摸了摸她的头发，“放心，封太太的位置迟早是你的。”
“怎么说？”
贺宁歪头问他。“封家女主人要回来了。”
贺军坐回沙发上沏茶。“你是说？”
贺宁笑道，“景砚的后妈苏雯要回来了？”
贺军指着她的太阳穴道，“什么后妈呀？以后要改口了，叫妈知不知道？”
“知道了！”
她嘴里应着，心里却唾弃苏雯是个后来上位的，不受封家待见。“她负责封家在国外的生意，等她回来你好好取取经，以后公司就交给你了。”
贺宁扭扭捏捏地抓住他的手摇晃，“我才不要接管你那个破公司呢，等我嫁到封家，那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你呀你呀，我看谁也管不了你！”
“谁说的。”
贺宁骄傲地仰起头，想到封景砚时心花怒放，“景砚哥哥就能管我。”
二流子很快就被抓到了。而且这人十分没有骨气，才打了十几下就招了。陈奇再度狠狠踢了他的胸口一脚，“快说，是谁指使你干的？”
那人从口袋颤颤巍巍掏出张照片，胸口气血上涌，喷了一口血上去。“他……他只给了我这张照片还有三万现金，让我把这个女人推下去。”
封景砚瞄到照片上的人正是云梨，侧目思索。“陈奇，把跟贺宁有关系的照片拿来。”
“是。”
陈奇去打印了几张照片过来，先把贺宁的给他看。“是不是她？”
“不是，是个男的。”
陈奇换了张贺宁表哥的照片，“是不是他？”
那人挠了挠头，“比他老。”
陈奇翻了几张，提出贺军的照片放到他面前，“是不是他？”
“有点像……”陈奇挥手给了他一巴掌，“好好看看，你也不想你家人收尸都找不到尸体吧？”
那人一下就慌了，脑子嗡嗡的，头顶冷光覆了下来，比陈奇打他还可怕。他哆哆嗦嗦地说，“他当时穿着风衣戴着帽子，晚上乌漆麻黑的，我真的没看清呀！”
封景砚给了陈奇一个眼色，“去查一下船附近有没有他所说的人。”
“是。”
半顷，陈奇从外面回来。他带来了两个消息。其中一个是苏雯要从国外回来了。封景砚的脸色登时从冷漠变得狠毒，“她还敢回来？”
“她去找云小姐了。”
陈奇气喘吁吁地说，“我们要不要过去？”
“什么？”
封景砚心一紧，看了眼瘫倒在地的二流子，“把他送到警局。”
“让你查的人呢？”
“哦对了！”
陈奇被苏雯打乱了节奏，拍了拍脑袋，我刚刚查到那个穿风衣的男人最终的去向了。”
“去了哪里？”
“贺家公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