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出了院子,就碰到了刚才引他进来的师爷。
“这位师爷,前面什么情况?”沈浪问道。
师爷笑眯眯地道:“门被堵了,沈公子若是不想被苦主纠缠住……” “走后门,我懂!”沈浪行了一礼,赶紧匆匆离去。
除了害怕被苦主堵住外,还有一个原因则是……尴尬。 他到府衙走了一圈,还受了张府尹的指点,结果到最后连人家名字都不知道。 这事儿说出去,怕是要笑掉人的大牙。 等他回到客栈的时候,这边已经安静了下来,就看见几个泥水匠正抬着桶子从楼上下来。 沈浪也有些无奈,当时那种情况,他如果不第一时间震慑住那群苦主,只怕他们能立刻冲上来把自己给活撕了。 上了楼,果然就见那被他一拳打坏的地方修好了,那些苦主也已经跟着去了衙门那边,恐怕现在都还不知道沈浪已经被放回来了。 敲了敲房门,里面半晌才传来绿柳的声音。 “谁?”“我,沈浪。”
“姑爷?!”
绿柳一声惊呼,立刻打开了房门,一见沈浪,她顿时俏脸绯红。 沈浪立刻就反应过来,这小丫头片子是想起刚才一头扎自己怀里的事情了。 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笑道:“被吓着了?”
绿柳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姑爷走了后,他们就嚷嚷着要去县衙找您麻烦。我听您的吩咐去了廖家那边,但廖光杰老先生却说没事,让我不用担心,又安排人把我送了回来。”
沈浪微微点头,廖光杰应该是知道他兄长跟张府尹打招呼的事情。 “光政老爷子去京城前都安排好了的,府尹算是咱们自己人。”
绿柳满脸惊讶之色,在她眼中,自家老爷杨慎就已经是天大的人物了,但见到林栋的时候,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而林栋的身份是不如李元庆的,毕竟李元庆是安平县县令。 但是府尹? 府尹手下可是管着好几十个县令! 这样的大人物,竟然是咱们姑爷的自己人? 沈浪见绿柳瞪大了眼,隐约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见她那副瞪大眼睛张着嘴的可爱模样,忍不住捏了下她的脸蛋。 “口水流出来了。”
绿柳被吓了一跳,赶紧双手在嘴边一阵擦拭,半晌才反应过来。 “姑爷,你又耍弄绿柳!”
沈浪轻笑,道:“我还要出去一趟,回来就是给你说一声。今晚你就留在屋里,哪儿也别去。”
绿柳奇道:“姑爷要去哪儿?绿柳能跟着吗?”
沈浪微微一笑,眯缝着眼望向东面:“我要去的地方,可是有些吓人的啊。”
夜幕缓缓降临,沈浪出了客栈,找了个织衣坊买了一套劲装换上。 不得不说,只是换了个衣服样式,整个人的气质就完全两样。 穿着儒衫的时候风流倜傥,换上劲装也是一副英气逼人的模样。大概就是身材消瘦了些,不过在他这个年龄倒也算正常。 沿着大道一路向东,当天色完全黑了下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到了一座宅子前。 这正是他昨天买的那栋宅子。 鬼道修士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如果真是冲他来的,那他今天的行踪应该逃不过对方的眼睛。 那么…… 沈浪眼中闪过一抹寒芒。 他不知道对方到底什么实力,但隐约能猜到不会太强,否则也不用搞这么多花样,当街袭杀他就是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对方出于稳妥才这么做,但沈浪也并非时刻都有人保护,真空期很多。 例如他昨天去青云府书院的时候,就是袭杀他的最好时机。 然而对方没有动手,这很有可能就是因为对方没有把握。 只是他又为什么要杀宅子里的四个工人,沈浪始终都想不明白。 这很明显是打草惊蛇了。 而且沈浪可以肯定,就在此时此刻,暗中恐怕有不少人在盯着他住那客栈。如果那鬼修今晚敢去客栈动手,怕是第一时间就会被拿下。 别的不说,光是张府尹一个人,就已经很恐怖了。 儒道六品啊,这放在整个百翎州,都是有数的存在。 要知道,当今天下是没有圣人的,最高也才二品半圣。而且二品半圣、三品贤者之流几乎都是坐镇文庙,根本不会出世。 也就是说,能在天下间活动的儒道修士,最多也就是儒道四品。 六品,已经是非常之厉害了。 而且儒道七品铸就文宫,儒道修士坐镇文宫,就等于坐镇一方天地,此天地以读书人的法则为规则,甚至可以调用文庙才气。 那功效,大概就像是当初沈浪在安平县书院里一样。 便是八品赵奢,也直接镇杀。 要知道,那时候的沈浪还是个刚刚迈入学子境不到一炷香的读书人。 若是当日换作是林栋来操控书院才气,恐怕是七品武者,也不堪一击。 宅子大门口被官府贴了封条,毕竟是出了四条人命,衙门派人勘验后就封了起来。 沈浪到了转角处,找了个较为低矮的地方,一个翻身就爬了上去。 他经历了才气灌体后,身体素质已经不输十品武夫,爬这么个矮墙一点问题都没有。 宅子里黑漆漆静悄悄的,连虫鸟的叫声都没有。 沈浪刚一进来,就皱起了眉头。 旁人或许很难察觉,但他却是能很清晰的感觉到,有一股淡淡的寒气从他眉心涌入,被那迷雾世界中的枯树吸收掉。 这是…… 死气! 沈浪眯缝着眼,仔细感应了一番死气的方向,这就朝着宅子主屋的方向缓慢靠近。 夜色下他就像是个无声无息的影子。 越靠近主屋,他就感到那股寒气越盛。 沈浪心头却疑惑了起来。 这么强的寒气,不可能是一朝一夕形成,这证明对方在这里已经藏匿了许久。 这么说,这鬼修不是跟着他来府城的? 或者说是,对方本就潜伏在府城,正好接了杀他的命令? 沈浪忽然一怔,发现一个极其不可能的可能。 可是,他为何又要对那四个工人下手,平白打草惊蛇? 沈浪沉吟着,脚下越来越慢。 当走到主屋大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停了下来,之后缓缓后退。 “来都来了,还想走吗?”
一个尖锐冰冷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