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掌柜建议梅莓他们去找汪北顾,梅莓那是能一次出门解决的绝不会跑第二次。
于是乎,在汪北顾这里梅莓和梅优又收到了更令人惊讶的消息。 “真的假的?仙尧州的大坝决堤了?!”这消息,昨天他们也就是猜测啊,这一晚上的汪北顾是怎么知道的? 梅莓真很想问是不是逗她玩的,这事可不搞笑。 可惜,这并不是开玩笑,人家还顺道补了好几个不好的消息。 “仙尧大坝决堤,下游泄洪河道也一直没有疏通好,以至于锦兰江水位暴涨的中下游段同时发生了多处决口,整个云州淹了大半。 而且都是平原种植粮食的地方。”
这些消息昨晚通过他们专门饲养的信鸽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消息简直骇人听闻。 “没有疏通好……”梅莓忽然想起了去年的徭役,“是因为去年的小洪水么?”
梅优也想到了这里,去年的他们那边的徭役就是疏通河道,后来因为暴雨引来的小洪水导致徭役时间直接缩短了,原定的计划似乎也没有完成。 “这只是一方面原因罢了。”
汪北顾从来不会将某些事情的发生归咎于一个点上,但是疏通河道确实是个大问题。 中下游各处决口,江水一泻千里,沿岸无数村落城镇受灾。 “我听马掌柜说……你们知道府城内的官仓里其实没有多少粮食了是吗?”
“嗯。”
汪北顾没有否认,早在谢长谙上次来的时候处理掉了州府内那些“关系户”的时候他就发现了。 齐王不仅动了军饷,连边境州府的官仓也打了主意。 “还剩多少?啊不对不对,你换个概念,够我们整个府城的百姓吃多久?”
“七成饱的情况下大约十五天。”
“好少……” 梅莓和梅优忍不住蹙眉,她们并不清楚官仓储存的量究竟多少才对,但是只够全城百姓十五天的话确实不对劲。 “正常情况下有要够一百天。若是多年粮食欠收,当地官仓也要存有一半。”
像云州府城这里地处山上,更是常年应该存有大量粮食以备不时之需。 “那这个粮食呢?”
梅邮谦也听出来了这里面的猫腻,他问出来了这个问题,只可惜,这个问题应该不是他们该知道的。 汪北顾也只是瞥了眼梅邮谦并没有给出回答。 “那你们有什么打算?”
梅莓和梅优对视一眼,看向汪北顾。 “等洪水退去我们会出关,去仙尧。”
“哎?”
梅莓一听眨眨眼,这好像和他们的路线不一样。 梅莓转头看向梅优,见女主居然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顿时心中警报大作! 我去! 男主可不在仙尧州,女主要是真的跑去了仙尧,梅莓真要和汪北顾同归于尽! “咳!那个……燕州怎么样?”
梅莓将梅优稍稍跑偏的思路拉扯回来。 “春秋天都有鞑子打仗。”
梅优没兴趣。 “不啊,燕州后方还是不错的呀,草场丰茂,地处平原,一望无际的大草原风光也是极好的啊~” 梅莓小嘴叭叭在那介绍起来燕州,汪北顾在一旁听着。 嘴角在偶尔听到感兴趣的地方也忍不住喂喂勾起。 他的眼底甚至还时不时的流露出一丝怀念之色。 只是,他有个疑惑—— “你们为什么要走?”
“诶?”
梅莓和梅优说的正欢呢,乍一听见汪北顾问自己的话的,梅莓扭头看向他,反问道:“那你们为什么要走呢?”
“我去仙尧州做生意。”
梅莓:“……” “洪水过后陛下应该很快就会收到消息,到时候派人赈灾什么的,云州也会很快安定下来,这里是府城很是安全,你们住在这里好好地,为什么要走?”
按照汪北顾说的,这里应该会很安全。 只是——梅莓也很想说这后面怕是安定不下来了。 至于为什么安定不了,梅莓说不好 她舍不得花银子看书。 于是乎,梅莓转头看向梅优,将这个问题落在了梅优的头上。 “姐,咱们为什么要继续走啊?”
是哦。 梅优一怔,为什么刚才有一瞬间她就想来要离开了呢? “这里确实挺好。”
梅优思考了一下,“可是我不喜欢。”
十分诚实的回答。 “风景很好,但是一切都触不可及。不论是江水还是高山,看似离我很近,事实上确实我哪一头头接触不到。 每天就困在这里,除了在城里就是出城下山。 出了城,除了那平坦直通山下的青云路,再也没有更多的选择。 所有的一切一切都被安排在既定的轨迹之中,我不喜欢。”
梅优连连摇头,梅莓在一旁听了却不知道为什么胸口开始发闷。 【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我不该是这样的。】 脑海里忽的闪回一道声音。 梅莓怔愣片刻。 “怎么了?”
梅莓也不知道自己被喊回神的时候究竟过了多久。 好像她听见的那道只过了一瞬,但是等她抬头看向周围人看向自己的关切眼神,又好像自己的反应引来众人注意很久了。 “啊,没什么。”
梅莓张了张嘴,“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我是在和梅二娘子说仙尧州地势崎岖,气候苦寒,贫苦之地并不适宜久居。”
听见汪北顾似乎也在劝梅优,梅莓倒是松了口气。 “是啊,要是姐你觉得这里不好的话,咱们换个去处也该换个好一点的,我还是觉得燕州不错。”
只是梅优却跟油盐不进一样,默默又道:“江南怎么样?苍灵江下游的东部四州,自古繁华地界,好去处吧?”
梅莓:!!! 这更远了啊! “啊……是嘛?”
梅莓扭头看向了汪北顾,那黑黝黝的眼瞳盯着汪北顾一时间居然有些瘆人:“汪东家,您是走南闯北习惯过了的,那边……好去处么?”
就梅莓盯着自己那劲头,但凡他说是个好去处,梅莓估计得冲上来拼命。 “一般般……而且今年东部四州那边好像可能会有干旱。从清明之后到现在,至今一滴雨都未下。”
冷不丁又听见一件不好的事情,梅莓和梅优齐齐看向汪北顾,两张脸上都是一副“这人说话为什么要这样?”
的疑惑。
“你还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瞒着我们么?”“西部四州去岁糟了雪灾。”
梅莓、梅优:“……” “哦,南部作为刑徒流放的之地,每年都有流放之人到了那里落草为寇直接造反。 不过那边常年湿热、蛇虫鼠蚁的快活窝,并不适宜居住,有些造反之人之际就适应不了当地气候直接身亡,因此那边年年叛乱、年年闹腾不出什么水花来。 你们考虑不?”
梅优:“不用,谢谢。”
听了这么多,梅邮谦实在没忍住说了句话:“这得是干了多少缺德事啊?天南地北天灾人祸的,这咋全都是烂摊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汪北顾目光沉沉望向在那直咂嘴感慨的梅邮谦,沉吟片刻,抬眸望向屋外喃喃道:“也许,这就是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