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修文收到了两封家书,一封是刘若兰执笔,另一封则是谢荣晖的亲笔信。
谢修文先看了妻子的信件,得知乖宝差一点被人拐走的细节,自然是惊得一身冷汗,这其中便有谢老三以及其它族人帮着寻找了数个时辰的辛劳。 之后又打开了谢荣晖的信,上面虽然没有写明一切与长房有关,但是提及了谢容蓉曾对于乖宝被拐而冷眼旁观,甚至到后面还故意指错了路。 就冲着这一点,谢修文就想回去把谢容蓉给抹了脖子。 王翰林是在到了公堂之后,才得知了谢家内部的一些事,只他是一介外人,也不好多言,故而在与谢修文提及乖宝被拐一事时,重点提到了宋家和程景舟。 这回谢修文看过信,才知其中之凶险,更是看透了人心之凉薄。 谢荣晖信中除了将几点事实挑明之外,就是写信致歉。 谢修文对这个大侄子的感官有几分复杂,毕竟这是自己的亲侄子,而且小一辈中,他的读书天赋是最高的。 这件事情谢荣晖也是事后才得知,于情于理,都怪不到他头上。 豆子轻手轻脚地进来:“公子,来送信的人是刘家二郎,我刚刚才安排他吃饱了饭,可要现在见他?”谢修文还以为只是寻常的信差,没想到竟然是内侄。 “快请他进来。”
刘二郎这会儿吃饱了饭,人也精神了几分。 “二郎快坐。”
刘二郎行了礼,这才坐下。 “二郎快与我说说,乖宝被拐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二郎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经过说了。 “这件事情,程家老爷也是出了力的,还有一位刘公子也特意去了一趟谢家庄。姑父,说到底,这件事情咱们乖宝也是被人算计的。先前姑母还因为乖宝的事而病了一场,如今倒是没事了。”
谢修文点点头,后续的事,他与程景舟也有通信,自然是知道的很详细。 程景舟对于谢容蓉当时的做法,那可是在信中写地更为厌恶。 “那谢容蓉也算是受到了惩罚,想来她日后不敢再轻易欺负我家乖宝了。二郎此次辛苦了,待回去后,还得麻烦你父亲叔父们多多照顾她们。”
“姑父这话说地外道了,我们自会尽力。”
“如此你且等一等,正好代我将两封家书送回。”
“好。”
等到了晚上,谢修文注意到屋子里的木炭似乎是多了些。 往常豆子可不会给他添这么多的炭火的。 “今日这是怎么了?”
豆子高兴道:“公子不知道,刘二郎此次过来给咱们带了两袋子的木炭呢,都是上好的,不呛鼻,能让您晚上睡个好觉了。”
谢修文晚上还要看书,有时还会练字,这屋子里若是太冷了,手难免就会被冻着。 谢修文扫了一眼炭盆,想到妻子信中写明了今年二房分到的木炭多,应该也是她分拣了一部分让二郎送来的。 天气冷了,木炭贵,木柴倒是便宜,豆子有时还会自己上山去打些柴火回来,除了烧火做饭之外,还可以给自己取个暖。 自打天冷之后,豆子就搬到了厨房里去睡。 那边一日做两餐饭,晚上还要烧热水,所以屋里头倒还不是特别冷。 “你回去歇着吧,锅里舀上几瓢水,烧上两灶柴,这样也能暖和些。”
“知道了,公子。”
豆子起先总称呼他老爷,后来有一日王进说也不怕把人给叫老了,所以豆子就改口称公子了。 别说,这么一称呼,豆子自己都觉得公子更尊贵了。 除了木炭之外,刘若兰还让二郎给捎来了两件冬衣,两双絮了棉花的靴子。 谢修文想着如今家中也算有了进项,只是不知道待到年底时,能进多少银钱,是否能支撑他明年开春后去游学。 谢修文是想着往北方走一走的。 京都在北方,他也更想知道北方学子们的一些观念和习惯。 谢修文都想好了,可以去燕州府,那里属北方,但又不是特别靠北,至少冬天没有一尺厚的积雪。 从府城这里直接坐船可以抵达燕州,一路上最多能有十日就能进入燕州地界,到时再换乘马车前行,既可看尽沿途风景,也可更好地了解民生疾苦。 书中得来终觉浅。 谢修文想到老师也不止一次地提过希望他们能多走走多看看,谢修文想去燕州,也是因为地域差别,想知道那里的土地里到底都能长些什么农作。 到了腊月初,铭山书院已经开始有人做着放假的准备了。 有些学子老家距此要走十多日的路程,所以中秋节都不曾回去。 如今到了年节,自然是要回去一家团聚的。 徐山长这里也跟几位掌事以及先生们商议之后,决定腊月初十就可以放假,腊月十五之后,这里就不许再有学生逗留了。 谢修文在初八这日,才得知明年王进会和他们一起去燕州。 徐山长的两个学生都在燕州为官,届时会给他们一封推荐信,到了燕州,也能多接触一些官场上的东西。 谢修文对于王进可以同行,自然是万分欣喜的,毕竟除了王进之外,他与其它的几位同窗都不怎么熟悉。 而且谢修文有注意到,先前提到的几位同窗都是成绩优异者,来年中举的可能性极大。 这王进的名字可是近来才加上的,也就是说,书院有意大力培养王进? 谢修文对此猜测也不做评判,总归是于他有利。 而且他自认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王进的学问扎实,只是天赋一般,且又不够勤勉,故而才一直没有显出他来。 但是此人品行上佳,他日若是为官,必然能为朝廷解忧,为百姓谋福祉。 募地,谢修文的眼神微闪了一下。 或许,此次游学,便是有意试探一下他们几人的品行以及一些处事之道了。 带着这股疑惑,谢修文带着豆子总算回家了。 谢修文是十五这天才离开书院的,没办法,徐山长特意留下他,又给他单独授课几日,还留了好几份课业,他这个年假也别想过安生了。 谢修文不知道的是,他满心欢喜地想着即将与妻女团聚了,而家里头的娇妻却在被老太太暗讽加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