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婆婆身体一日比一日虚弱,已经受不得夜里的寒凉,这几日夜里都回屋睡觉了。
宋玉善修炼结束,便去准备了早膳,待花婆婆起来了,便兴冲冲的跟她报喜:“师父,我昨夜进阶淬体境后期了!”花婆婆果然很高兴,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徒弟,她的实力越强,自己走的越安心。 “淬体境后期,全身的感官都会更加灵敏,你不是一直好奇日珥是怎么看到的吗?等太阳再耀眼一些,你好好看看太阳就知晓了。”
宋玉善想起了那个长耳朵的太阳图案,跃跃欲试。 一个上午,多次仰望天空。 一开始看初升的太阳她还不觉有异,只是目力比以往清晰许多,等太阳越升越高时,她才逐渐发现不同。 她竟然能直视烈阳了,烈阳也不再是以往那样边界模糊的光团,能明确辨认出太阳的轮廓了,太阳周围萦绕的光也不是一片耀目的白,有了层次区分,越靠近太阳主体,越趋近橙红色。 太阳头一次在她眼中如此清晰。 “啊!师父,太阳长脚了!”
宋玉善忽然指着天空喊。
太阳下部忽然多了两个橙红色的弧状光晕,短短的,十分明显,像是长了两只脚似的。 花婆婆眯眼看向天空,笑着说:“这便是日珥了,出现在两侧便像耳朵,出现在底部便像脚了。”“那今夜,或者明日是不是有暴雨?”
宋玉善问。
花婆婆点了点头。 “正好月底,晚上不用修炼了,下几天雨也不耽误修行,这几天我陪您好好说说话!”宋玉善说。
第二天,果然淅淅沥沥下了一整日的雨,不过第三日就放晴了。 宋玉善便开始着重练起了棍法,这时候她已经觉得自己对棍法招式很熟练了,只是一直摸不到棍意的门槛。 花婆婆还安慰她不用着急,越是着急,越容易错过感悟的时机。 不过宋玉善有功德玉印,没有时机她也能自己创造时机,她把1点功德化成了3次提升悟性的机会。 用掉这次提升悟性的机会后,宋玉善练着熟悉的棍法,只觉得豁然开朗,进入了一个奇妙的境界。 就好像她不是在舞棍,而是一阵风,飘忽不定,令人难以捕捉痕迹。 旁边的花婆婆默默坐直了身体,明明刚刚还不得门而入,现在忽然就摸到了一丝棍意,天赋与悟性实在惊人,当初她可是练棍三年,才初窥门径,捕捉到棍意的。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领悟的状态结束了,宋玉善一边回味着刚刚的感觉,一边消化刚才所得,棍法速度有所提升,但那丝棍意却没把握住,没能进阶。 宋玉善平稳了心境,又用了提升悟性一次,进入了感悟状态,试图把握棍意。 一个时辰后再次失败,不过也只差一点点了。 宋玉善再次消化所得,最后一次,她胸有成竹。 果然,最后一次的感悟还未结束,她就初步掌握了一丝棍意,竹棍舞动着,好似布了一张网,已经真正的密不透风了。 疾风棍法小成。 “师父,我做到了!”宋玉善收势后,立刻跟婆婆报喜。
“好,好!我习棍法六十年,三年入门,三年感悟到棍意,四年入小成,如今我的徒儿,习棍不到三月,便已入小成,果然天才,婆婆死而无憾了!”花婆婆笑的快意:“年少时我也曾梦想修行一日千里,执棍走天涯,最后却只能隐居在此,本以为再也没有机会实现年少时的梦想了,现在我徒儿天资如此,定能修成那真正的仙人,天下尽可去!”
“师父,我一定会好好修行的!”
宋玉善保证。
不仅是为了父亲,为了婆婆,还是为了她自己。 她喜欢修行。 这日后,婆婆就好似放下了一切担忧,身体急速的衰败下来,到了最后一个星期,便只能卧床修养了。 到了最后两日,婆婆神智都逐渐模糊不清起来,常常拉着她的手念叨着,语序混乱: “青英,人和妖是没有好结果的!”“你别去!”
“你走,自此你我,再不相干!”
“师兄,对不住!”
“青英,我们几十年的相伴,还比不过一个相遇几月的男人吗?”
“那人虚伪至极,不是良配,你为何就不愿信我呢?”
“哈哈哈!”
“终是我娇惯你太过,将你养成了这般性子,你下此狠手,我不怪你,但我再也不会原谅你了,你我永生不见!”
“青英,日后我带你修行,护你成为一方大妖,你伴我漫漫修行路,我们永远在一起!”
…… 宋玉善的手被婆婆捏的生疼,也不喊不叫,反而心疼婆婆更甚,老人家临终意识都不清醒了,最惦念的竟然是那只蛇妖。 那只害了她一辈子的蛇妖。 她日后一定要代婆婆去瞧瞧那为爱疯狂的蛇妖最终到底得到了真爱没有! 婆婆把她当成了那旧人,眼睛似也看不清了,她也再无顾忌,泪流不止。 花婆婆不知何时找回了神智,看到徒弟在她床边哭成了泪人,用衣角轻轻拭去了她的眼泪:“玉善,别哭,人固有一死,我早有准备了。”
“师父!”
宋玉善更加绷不住了,控制不住眼泪,扑到了婆婆怀里:“师父,我舍不得你!你别走!”
花婆婆轻轻拍着她的背:“我等这一日,已等了几十年了,为师是高高兴兴走的,这一辈子除了你,也无甚牵挂了。 玉善,你的人生还很长,日后还会遇到很多风景,师父只是你人生路上的一个过客,为师在人生的最后一程有你这样的意外之喜,已经很满足了。 我这辈子,做了许多错事,唯一不后悔的便是在临终前的这几年收下你这个徒儿。”
花婆婆想起当初小徒弟锲而不舍的欲拜她为师的样子,便忍不住笑意:“其实你初来拜师,我就看出了你是个好孩子,心性根骨俱佳,任何一个师父,都愿意有你这样一个徒弟。”
“那您为何三年后才收我为徒?”
宋玉善脸上还挂着泪痕,忍不住问。
若早些拜师,就能早些侍奉师父了,何至如今这样,拜师三月就要分离? 若是因为寿元问题,不愿收她,又怎么三年后只剩三个月寿元的时候收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