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的提速,虽然打破了速度记录,但因为突然发生的玻璃窗碎裂出乎人们的意料,还不能算成功。
经过一番技术调整,问题得到了有效解决。 你要问咋解决的? 那是技术问题。 简单说,就是换玻璃,换安装方式。 就是增加强度嘛。 在万恶的旧社会,好多人用不起玻璃,只能用窗户纸。 咱们在电影里看到过,用舌头一舔就破了。 新社会大家住上新房了,没人用窗户纸了,那玻璃可比窗户纸高级多了。 你就是舌头上长了倒刺,也休想把玻璃舔破。 当然,这玻璃还是怕石头砸。 小的时候,不少小朋友就是因为打碎自家或别人家的玻璃窗,被家长收拾过。 挨了揍的小朋友,往往会委屈地想:“那玻璃窗也太不结实了吧。”结实的玻璃有哇,有石头敲不破的,还有子弹穿不透的呢。 当然,还得说那句话,一分价钱一分货。 只要有特殊功能,就会在价格上有所体现。 新换上的玻璃,自然要比原来一错车就爆裂的那种,要贵上不少。 这就是提速的成本,哦,成本之一。 再次试验中,又遇到一个意外。 就在速度达到199公里时速时,车下传来刺耳的磕碰声。 包括武文杰在内的车里所有的人,当即无一例外脸变得煞白。 车迅速停稳,没有危险了,但车下为什么会出现那样异常的声音,谁也说不清。 最怕的,是由于车速快,把人给卷进去了。 按说不应该,那么宽敞的前视侧视视野,还有司机和那么些人的眼睛。 不敢说每个人都目不转睛,至少绝对大多数人,包括武文杰,都是精力高度集中地盯着前方呢。 这就跟开汽车一样,一听到异响,哪怕什么都没有看见,第一个想法就是可别剐着人了。 武文杰几乎是一溜小跑地窜下车去。 打着照明灯往车下一照,并没有看到大尺寸的异物。 武文杰先舒了口气。 这就把伤人的可能给排除了。 几个人爬下去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损坏的部位是车的底盘,损毁不算严重,但看上去也挺吓人。 “难道是路基上有阻挡的异物?”
稍有铁路运行知识的人,自然都会这么想。
可仔细察看,机车车头下部的挡板却完好无损。 这说明挡板并没有触碰到任何有高度的阻挡物。 再细看,在后面的轨道上发现了一个变了形的钢板。 这个钢板,不知什么时候,也不知从哪里,掉到了轨道中央。 扁扁的它,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招谁没惹谁。 它还没有铁轨高,以往,只要养路工人不拿走它,它并不碍谁的事,自然也不关经过的火车的事。 火车压根碰不着它。 但是,以往碰不着,并不意味着永远碰不着。 这不,这回就碰着了。 要说元凶,还得说是速度。 过去从未遇上过这样的情况。 速度快到一定程度,会把轨道上的具有相当份量和尺寸的重物带起来。 原理其实与气压压破玻璃类似,总之是让本来不可能动的东西,愣是动起来了。 这回的损失,要比窗户被压破要大得多。 整整弄了三天,换了好几个部件,才把被打了底盘的车修复好,并做了必要的防护。 过去,这样的防护是用不着的。 当然,更主要的,还得要求线路养护部门,要随时保证轨道的安全,避免类似情况再度发生。 当试验车在线路上跑出200公里的时速时,武文杰并没有觉得有多么兴奋。 付出了那么多,经历了那么多,他觉得心如止水。 费了这么大劲,才实现了试验速度200公里时速,而人家300公里正线运行已经好长时间了。 这么大的差距,让他的心里无法踏实。 隆冬时节,试验圆满结束,广深线160公里时速的准高速列车正式开通。 武文杰仅仅把它作为自己的一项工作任务,尽心尽力地完成了。 他当时并没有多想,这次在既有线路上的提速改造首战告捷,实实在在为之后一次又一次的成功,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最重要的是,它让中国铁路人看准了方向,坚定了信心,也鼓足了追赶先进的勇气。 在南国日久,武文杰几乎忘了家里这边的气候。 一下火车,他才想起在广深过冬的这身衣着,在家里是抗不住的。 忙活的这几个月,昼夜颠倒,饮食没规律,睡眠也常常不够,身心疲惫已极。 武文杰是靠着那股精气神硬撑着呢。 任务完成,精神放松,按照咱中国人的说法,身体里的那股火攒了许久,这会儿正打算发出来呢。 这一着凉,内火外寒,一下子就发作起来。 进了家就一个劲地说冷。 丁娟娟给他热好洗澡水,他匆匆忙忙脱下衣服,足足用了比平时洗澡多一倍的时间,还没让自己暖和过来。 他知道自己可能是病了。 强打精神,又吃下去一大碗带酸带辣的汤面条,依然没怎么觉得暖和过来。 吃过饭,他实在没精神了,便打发武艺给自己腾出她的小床,他要早点睡。 第二天一早,他还有个汇报会,由他专题汇报此次广深线提速的全面情况。 回来的路上,他起草了一个汇报材料的初稿。 本想晚上在家里再润色一下,但看来实在是顾不上了。 他想着自己早点睡,睡这一觉好恢复起精神来,明早再动手改。 丁娟娟见他那副样子,知道是累惨了。 好在他身体底子还好,估计不会有什么大碍。 照顾他睡下,帮他掖好被子,再带上门。 等辅导完两个孩子学习,练琴,还有做奥数题,已经不早了,两个孩子已开始睡意朦胧。 丁娟娟招呼着孩子们草草洗漱过,便打发两人上床。 自己摸到小屋,想看看武文杰的情况怎么样。 一进屋,就听到武文杰的梦话声,听了几句,丁娟娟断定那𣎴是一般的梦活,而更像是胡话。 丁娟娟心里一紧。 伸手去摸武文杰的脑门,觉得烫手。 “坏了,这家伙还真病了。”丁娟娟初步断定,她愈发紧张起来。
如果真是病了,那明天上不了班是肯定的了,关键是,究竟得的是什么病?要紧不要紧?需不需要今晚就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