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看男人的人品好不好,看他生气的样子就明白,阮轻轻深以为然。
“张恒,这才是你的心里话吧?正好趁今天当着全班的面把话说清楚。我以前的确对你有过好感,但也只是好感,至于送你的这些东西,你真的不用太放在心上,可能对你而言,这些东西很贵重,但对我而言只是很普通的东西,我对其他人更大方。说实话,送出去的东西再要回来,的确有点臊皮,但为了跟你划清界线,只能这么做呀,不然你以后的女朋友问起,你也尴尬,对吧?”阮轻轻就差没直接说张家太穷了,把张恒气得甩门而去。 一个跟张恒关系不错的男同学追了出去,其他人则继续同学会。 “人家班长考上了省大,毕业后就是吃商品粮的干部,也不晓得她一个落榜生在傲啥子傲。”
“不就屋头有点钱嘛,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有她后悔的那天!”
不少人都还在为这场闹剧意犹未尽,也有少数几个女同学坐在一起为张恒抱打不平。 阮轻轻假装听不到,将被张恒扔了一地的东西捡回纸箱,想着拿回去卖破烂也能卖几毛钱。 捡到钢笔时,一只脚踩在了上面。 不用抬头,仅凭鞋子阮轻轻就知道是谁。 赵晓兰拍着手笑得戏谑,“啧啧啧,难为你请我们大家看了这么一场好戏,我是不是得给你戏票钱?”
阮轻轻抬头望着对方,“可以啊,给多给少我都不嫌弃。”
赵晓兰当即转头问其他人,“哪个身上有一毛的小票?借来用一下。”
一个女生摸出一毛钱递给赵晓兰。 赵晓兰接过,将它扔到阮轻轻脸上,“赏给你的。”
阮轻轻非便不生气,反而笑眯眯的捡起这一毛钱,“谢谢啊,一会我就去买冰棍吃。”
出拳打到了棉花上,赵晓兰狠狠碾了下脚底的钢笔,意兴阑珊的转头找其他同学玩去了。 阮轻轻继续捡东西,捡完后把纸箱寄放在茶楼的前台,继续同学会。 丢脸的又不是她,她才不会走呢,晚上还有聚餐,她也是出了钱的,不吃白不吃。 张恒却没脸再回同学会,不顾好友的劝解气冲冲的直接跑回了家。 朱彩凤下班回来,看到本该参加同学会的儿子躺在床上闷头大睡,不由得纳闷。 “幺儿,你们今天不是有同学会的嘛,你咋跑回来了喃?身体不舒服吗?”
张恒气得一个翻身从床上坐起来,将同学会上阮轻轻的行为痛斥一番。 得知阮轻轻让儿子在同学会上丢了大脸,朱彩凤自然气得不行。 “这个批女娃子,咋这么不落教,我还说她性格耙和,未必她以前都是装的啊?”
母子俩就这么坐在床上把阮轻轻骂了一通。 骂归骂,朱彩凤心里还是很婉惜,阮轻轻是独女,以后没有兄弟姐妹争家产,真的是非常适合讨来做儿媳妇。 她毕竟是过来人,知道过日子就是盐米油盐,离不开钱。 儿子大学四年,处处都要钱,毕业后工作分配更是需要打点托关系,只有像阮家这样有经济实力又人口简单的家庭,才能全心全意的帮衬儿子。 “幺儿,你们班上还有没有哪些条件好的女娃娃嘛?”
张恒想也不想就说,“当然有啊,还有好几个呢,不过最有钱的就是赵晓兰,不光她们家里有钱,她们家的亲戚也个个都是做大生意的,人民商场旁边的红星宾馆就是她表姑爷开的,听说前段时间又开了一家饭店,她这回考上了师专,他们家准备在师专附近买套商品房给她当宿舍住。”
朱彩凤听得两眼放光,“条件这么好啊,以前咋没听你说过喃?”
“班上条件好的多得很,未必个个都要跟你说。”
朱彩凤兴奋的拉着儿子,“幺儿,要不你去追这个赵晓兰嘛。”
张恒自嘲,“我倒是想呢,人家又看不上我。”
“你咋晓得人家看不上你?”
当然是因为他以前跟赵晓兰示过好,但赵晓兰根本甩都不甩他。 但这么丢脸的事情,他是不会跟朱彩凤说的。 “她眼光高得很,身边耍得好的男生个个都有背景,还有开跑车的,我算啥子嘛。”
朱彩凤并不气馁,她儿子模样好,成绩好,还是省大的大学生,完全配得上赵晓兰这样的富家女。 不过,她得先去打听打听赵晓兰的品行咋样,要是名声不好的,家里条件再好她也不得让她进门。 —— 听到“呯呯”的敲门声,江瑶还以为是自家哥回来了,兴冲冲的打开门,整个人一呆,下意识想把门关上,却被门外的人推得一个趔趄跌倒。 五个凶神恶煞的成年大汉,鱼贯进入江家。 江家的大门很快被关上。 江瑶像受惊的小兽一样瞪着几人,“你们想干啥子?”
为首的啤酒肚子男人居高临下的瞅着她,就像猫逗老鼠一样调侃,“干啥子?你说干啥子?你哥呢?”
“他没在屋头。”
“哦,没在啊?”
啤酒肚朝身后人使了个眼色,几个大汉立刻模冲直撞的在江家搜寻起来。 林容华被动静吵醒,睁眼看到出现在房间的陌生人,脸都白了。 “你们干啥子……” 啤酒肚没理林容华,叉着腰在房中转了一圈,又拿起床头小木桌上的药瓶,皮笑肉不笑的,“哟呵,有钱买药没钱还债,超得可以哦。”
说完,啪的将药瓶摔地上。 石灰的地面坚硬无比,玻璃的药瓶碎成几半,瓶子里的药散得到处都是。 林容华呼吸急促的望着这群强盗一般的大汉,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 收工后,张春喜和江忱走出火葬厂,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各自回家,而是绕到火葬厂背面。 火葬厂在城郊,背面是一片荒坡。 两人来到一棵老柏树下,江忱在树下望风,张春喜抱着成人何腰身粗细的树杆,像猴子似的爬了上去,从鸟窝掏了个什么东西,然后叫树下的江忱。 “耗子,接着!”
江忱稳稳接住张春喜扔下来的东西,一边揣进裤兜一边四下张望。 等张春喜下树后,两人立刻离开。 走出火葬厂范围后,两人才气喘吁吁的慢下脚步。 张春喜忍不住激动,眼睛直冒光,“我们这回算是小发了一笔,这玩意最起码能卖个百八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