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纪琛下意识地皱眉,未经过思考,不经加工的厌恶感便在心中油然而生。
他长腿往后一迈。 平时一看见他就满脸笑容的姜茶茶却郁郁地看了他一眼,眼皮都懒得掀一下,便转回了头,继续趴在护栏上。 她今天是吃错药了? 边纪琛皱眉,站定。 姜茶茶今天的心情本来就很糟糕,她真想让这个世界都一起毁灭。 按理说,边纪琛出现在她的面前,她肯定会变成看到心爱玩具的修狗一样开心地摇尾巴,可是一想他又对她避之不及,加之上周末打工的时候又那么对待她,还有今天的特殊状况,种种原因,都让她像戳破了的气球,一下子就没气了。 于是她自暴自弃地转过头,继续看天。 空旷的楼梯和走道只剩下大风的声音。 边纪琛事不关己地侧过身,双手插在口袋里,便想离开。 转身前,他莫名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南方的开放式走廊外面的天空,又亮又灰,亮的是白色的天空,灰的是随风翻涌的乌云,空气里都是风雨欲来的感觉。 边纪琛今天早上出门前的时候看到了天气预报,说今年的第三个台风要来了。 他察觉出今天的姜茶茶很是异常。 虽然她这阵子就有点发神经。 按照往常,他应该漠不关心地离开,不想跟她有任何一点社会接触。 而且今天的时机也不太对。 他今天参加了活动,穿的是很正式的西服,穿这么一身出现在她的面前,边纪琛总觉得哪里别扭。 但是鬼使神差的,他还是动了动唇,淡声问:“你在那里干什么。”姜茶茶耳朵一动,她是不是听错了? 边纪琛会主动搭理她? 她脑袋动了动,看向他,果然看见了他的眼睛正在注视着自己,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温度。 要是平时,姜茶茶肯定会很开心的。 可是今天她对什么都没有丝毫兴趣了,她恹恹地摇头,缄默不语,就连他莫名其妙穿了正式的西装都没有引起她的心情波动。 她觉得自己出家了,佛系了。 爱咋咋地吧。 她郁闷地咬了咬吸管。 此时楼梯传来跑步声,来的学生是学生会的某个部长,姜茶茶也忘记她叫什么了。她看见她,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又提心吊胆地说:“副会长,那个…忘记跟你说了。明天要开年级大会,需要你主持……” 姜茶茶:…… 心又凉了一半。 学生会的人这次都是齐了心地针对她。说会长不在需要她全权代理会长事务,待等她真正执行下来,又为难推脱说这个那个需要闻淮止这个会长的同意。 虽然她能理解他们这些人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但她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 气得心脏疼。 看见她的脸色异常难看,张部长忍不住咽口水,赶紧找借口离开:“会长,那我就先走了啊,我还有事情……” 她跑走的时候,向边纪琛投去了好奇的目光。 边纪琛淡淡地垂着眼皮,瞥了她一眼,就吓得她收回视线。 天色更加黯淡了。 楼梯出现了轻重有序的脚步声。 边纪琛不知何时站在了姜茶茶的身后。 他依旧是在一个很高的位置俯视着她,他看见她的眼珠因为心绪紊乱而在向四周乱瞟,她的贝齿死死地咬着吸管,像是要咬下一段来。 那樱粉色的嘴唇不开心地压着吸管,嘴角是一个不太开心的向下弧度。 “喂。”
边纪琛说完,又突然意识到自己不是咬牙切齿地叫她的全名,就再也没有别的称呼叫法了。
跟别的学生叫她茶茶? 他的剑眉皱的力度更加深了。 姜茶茶心乱如麻。她觉得自己穿进这个游戏后,有数不清的委屈,而这些委屈,满世界里的人她都不能抓住一个能诉说的,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裹挟着湿润水汽的风吹起她耳边的长发,她的视野陡然间模糊起来,就在这时,她听见边纪琛说道。 “要刮台风了,你不回去吗。”姜茶茶还是第一次从他嘴里听见这么人情味的话。 害得她多看了他几眼。 奇怪的是,他穿着极为正式的西装,外套也没有脱下。他站在走廊上,高挑而出众,清冷出尘,此刻她满眼都是他那被西装裤裹着的双腿。 妈的,腿真长。 姜茶茶心烦意乱,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我不想回去。”
刮台风就刮台风吧。 她就算在这个游戏里死了也没人会管,没人会担心。 边纪琛的脸色犹如此刻的天空。天光完全黯淡下去,他的鼻梁像一条利落的分界线,陷入阴影的眼睛浮着细碎而沉静的光亮。 “行。”
边纪琛撂下这句话,就转身迈开腿走了。
姜茶茶看向他的时候,只看见一个冷漠的背影。 她双手抱着自己的胳膊,一个人静静地呆了很久。 直到胳膊逐渐被雨点打湿,她仰起头,才意识到下雨了。 轰隆隆的,雨变大了。她后退一步,才发现地上搁置的书包也被雨打湿了一点。 她没带伞。 她沉默地背起书包,一步一步下台阶。 短暂的路程,她就想了好多。 她想起了明天等待着她的年级会议,每个人都在巴不得看她出糗。回到家,她还要吃索然无味的泡面,她又想起了自己的十亿巨债…… 她现在靠任务赚的打工钱都维持不了自己的日常花销。 她在教学楼一楼停了下来,入目的校园不见半个人影。看着这漫天的不解风情的大雨,姜茶茶真的有种想哭的感觉。 以原主这弱鸡体质,她淋了雨非得生病好几天。 姜茶茶刚想咬咬牙抱着书包跑出去,突然模糊的视线里,她看到了一个黑色身影。 单手撑着伞的男人像是从天而降似的。 穿着西装的男生冷着张的脸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黑色的伞从她这边倾斜过来,为她隔绝了外面的雨帘。 姜茶茶惊讶得微张口,刚想说什么。 只见他抿着唇,仿佛很抗拒跟她有丝毫的接触,但又强硬且生涩地将伞推至了她的手中,不过温热的手还是碰到了那她被冻得冰冷的柔软手指,两人的体温刚一贴上,他便厌恶地抿唇,手指又迅速剥离。 两相矛盾到了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