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进华走了，留下冯蔓面色惨白的站在院里。
他甚至不问她一句，没有给她任何辩解的机会就认定都是她做的！ 离婚。 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她提离婚。 那一年知道王素梅逃跑失踪是因为她后，他半个月没回家住。 恰逢嘉嘉生病，她抱着因发热哭闹不休的嘉嘉去找他。 后来两人慢慢和好了。 那半个月是她人生中最恐慌的半个月。 可那时他也没有和她提过离婚二字。 今天他却把离婚说出了口。 她心里发抖，后悔侵袭了她。 王大海夫妻通过屋里的窗户看到两人表情不对，似在吵架，然后陈进华开车走了，留冯蔓一人在冷风里吹。 等俩人走到近前，就见冯蔓这个傲慢女人正在掉眼泪。 王大海当即就幸灾乐祸的笑了。 “是不是我妹子回来了，你个不下蛋的母鸡在进华那就没脸了？”“当初不是你，我妹子现在可是领导夫人，你就是报应！”
双方是绝对的敌人。 王大海心里连自己亲妹子都没有，哪会把冯蔓这个导致他失去陈进华这个靠山妹夫的罪魁祸首放在眼里。 牛丽丽刚想张嘴附和，冯蔓发了疯，推搡起二人，“滚，你们给我滚！再进我家门一步，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王大海会听陈进华的，是因为他儿子的工作确实是陈进华安排的，可冯蔓这个臭不要脸的凭什么能对他大呼小喝的动手？ “你就是个不要脸的女人，放在过去是要被浸猪笼的，别人有老婆你还上赶着，成天甩着着脸以为自己多牛，不过就是个会抢男人的…”牛丽丽这话说的着实难听，她嗓门又不小，周遭住的近的可都听到了。 冯蔓眼睛都红了，是被气的。 两方人撕扯起来，没一会儿冯蔓头发就成了鸡窝。 听到动静的李桂兰赶忙从屋里出来，和冯蔓一起把王大海夫妻赶了出去。 一楼的大卧室里，老太太费劲坐起身，手撑着床头颤颤巍巍的直起上半身，眼睛从窗口向外望，看到院里的场景，她露出了躺在床上后第一个笑容。 她笑的嘎嘎的，松垮的眼皮下混浊的老眼里尽是愉悦。 天色已经彻底黑了，王大海夫妻被扔在了大院外的警卫亭外。 “大海，咱们咋办？”
牛丽丽理了理变成鸡窝的头发。
王大海拍了拍身上的土，起身呸了一声：“先找个地方凑活一晚，明天回去。”陈进华都拿工作威胁了，他们哪里还敢去找王素梅。 浪费路费白跑一趟是挺气人，但他们有什么办法？谁让陈进华现在的老婆不是他妹子的，不然他们也早就来首都安家落户了。 冯蔓脖子上被牛丽丽挠的有划痕，身上也挨了好几下，可身上的不舒服压不下心里的恐慌和后悔交杂在一起的难受。 李桂兰拿着棉签给她消毒，带着血丝的伤口被蛰疼，她轻“嘶”一口气抬头看向李桂兰，目光很尖锐。 “你有和进华说什么了？”
李桂兰不解：“什么？”
冯蔓：“他有没有问你你家屋子的事？”
李桂兰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无意识心虚。 “你没回来之前问了，我就实话实说了，我没添油加醋，就说的实话，咋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李桂兰心里忐忑不安时，冯蔓把她手上的紫药水瓶挥倒了。 冯蔓控制不住的想哭，又不想叫外人看了笑话，准备起身回房哭一场，再想办法向陈进华认错。 泪眼朦胧中，经过老太太的房间，半开的房门中，隐隐约约的看到死老太婆坐在床上对着她笑，冯蔓炸了。 那根理智的弦早在和王大海夫妻打架的时候就要绷断，和老太太又是不合已久，算是多年的“仇人”，她冲进去就是一通真心话输出。 “你笑什么？躺在这动弹不了还能笑的出来？一把年纪了就会给自己儿子惹事，脑子不清不楚的，活着就是个祸害！”
老太太眼睛瞪大，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你笑呀，你怎么不笑了？笑一天少一天，你这个年纪也笑不了几天了…” 在客厅收拾紫药水的李桂兰：她疯了！ 冯蔓气的抹了一把眼泪就回了屋，可没管老太太怎么不继续笑了。 老太太甭说不笑了，她睁的大大的眼睛十来分钟都没眨一下。 李桂兰收拾完客厅的狼藉，闻到糊味匆匆去厨房。 领导走了，冯蔓回屋了，这做的饭是没人吃了？放到明天又不好吃了。 想着老太太的情绪过了这么些时候也该稳定了，李桂兰才敢进那间屋子。 白炽灯下，老太太的眼睛睁的很大，李桂兰被盯着觉得有点瘆人。 看到窗户的一角是开的，她先去把窗户关上。 等转身再看，老太太的眼睛还是睁的大大的盯着门口的方向。 半晌后，李桂兰腿软的坐在了床前。 她匆匆去客厅给陈进华打电话，万幸的是，陈进华此时正在单位里。 “你说什么？”
李桂兰嘴唇哆嗦：“老太太她没气儿了。”
死不瞑目呢。 陈进华来不及细问太多，赶忙往家赶。 车灯在院里亮起折射到玻璃窗上也没唤回冯蔓沉浸在伤心情绪里的魂。 陈进华在确定亲娘真的没气了后，心情沉痛的坐在了床侧，用手抚上了老太太没有闭住的双眼。 一遍又一遍，这眼就是闭不住。 “怎么回事？”
李桂兰不敢瞒着，小心翼翼的把他走后家里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冯蔓那些及其恶毒的话让陈进华额角青筋直蹦。 他从牙缝里挤出二字：“冯蔓”！ 他起身把他妈的身体放平整，把被子给她盖好。 李桂兰觉得自己也有责任，不安的说：“我来收拾吧。”
陈进华：“你回家吧，这些事情不要往外说。”
李桂兰忙点头：“我知道的。”
她犹豫的问：“那以后我还来吗？”
陈进华道：“我会给你安排好，你回去等通知。”
李桂兰心里微松，家里很需要这份钱，她不能失去工作。 陈进华给他妈收拾好，便坐在一旁枯坐了一夜。 天大亮时，烟头落了一地。 冯蔓是哭着睡过去的，醒来后就叫李桂兰给她煮一个鸡蛋滚眼睛，在房子里找了一圈没找到人，才推开老太太的房门。 烟雾缭绕的，看了半天才看到眼中有红血丝的陈进华坐在一旁，烟头落了一地。 她双手紧张交错，嗓子微哑：“你昨天不是走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得到回应，她心里发酸的说道：“我知道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给王素梅找麻烦了，你别生我气。”
“咱俩这么多年夫妻，还有嘉嘉在，以前咋样以后就咋样，我保证以后不再针对她…” 陈进华依旧不说话。 冯蔓心里酸到抽搐，哀求的叫了一声：“进华。”
陈进华声音嘶哑开口：“妈死了，被你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