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冷,番茄酱也不容易坏,打开口,就算放个十天也坏不了。
为了卖这番茄酱,丁长海特意做了个一舀就是半斤水的勺子,就跟打酱油的那种一样。 冬天能吃上番茄酱可不容易,量也是有数的,丁长海就准备把价钱抬起来。 “你们夏天一共做了多少坛子?”陈奕喝了一口热水说道:“我家有五坛子,一坛子留着自己吃,我岳母家本来有四坛子,坏了两坛子,都倒掉了,总共能卖六坛子吧。”
丁长海点点头,“一斤我给你们算八毛,我家也有这么小的坛子,等会儿除了坛子重量,咱们把账直接结了。”
一个坛子除了坛子的重量,也就是二十六斤重,两坛番茄酱也卖了四十一块钱。 这些番茄酱在夏天那肯定是不值钱,地里的番茄吃不完都烂在地里,但在蔬菜种类少的冬天,那就能卖上价钱,跟肉价一样了。 王寡妇做的还有腊肉辣椒酱,不过现在这些是姜馨玉的口粮,就没打算卖了。 姜馨玉晚上都睡迷糊了,他才带着一身寒气回来。怕凉着她,他就掀开被子的一角暖和着,实则半个身子都还在外头。 在外头冻了两个多小时,他的身体都在发抖。 姜馨玉探出手找他,被他冰凉的脸给惊醒了。 她拉着被子往他那边移,身子又往他跟前凑了凑,想让他赶紧暖和起来。 他身上是真凉,她的瞌睡都飞了,肚子咕噜噜的叫,她咕哝道:“我想吃红烧鱼。”
他揽着她,“想起鱼不恶心了?”
她在他胸膛前晃了晃脑袋,“应该不恶心了,就是突然想吃鱼。”
“明天去饭店吃。”
“还冷吗?”
“不冷了” … 小夫妻俩在被窝里抱着说着悄悄话,姜馨玉瞌睡来了,惦记着红烧鱼进入了睡梦中。 因为高考,学校停了几天课,但这个星期立马就恢复了正常上课。 五天之后,刘干事从县里教育局拿回来了高考答案。 大家伙凑在一起对着答案,看着数学卷子的答案,众人如丧考妣。 钟颖对过答案后,得到了不到十分的结果。 吴健还成,估的有六十多分,他觉得自己考大学应该有望。 姜馨玉给自己估了估分,不算英语,满分四百分,保守估计得有三百五,主要是像作文这种分值不好估计的题目,她都没咋算分。 她提前做了准备,真是捡了大便宜了。 刘干事又不高考,看着众人哭丧着脸,还笑着安慰:“都别急着哭,你们都不好,考的好的人肯定也不多,我去县里教育局打听过了,上头有风声透出,录取的分数段高应该不到哪去!”
“高不到哪去是多少?”
钟颖带着期盼的问。要是吴健考走了,俩人的家也快散了。
刘干事一笑:“这谁说的准,得全部卷子改完后再统计,而且,我听到风声,应届高中毕业生和参加劳动几年的毕业生录取分数也有可能不同,这些都是说不准的,你们现在也别想太多,等着体检通知下来,那肯定是考上了,要是体检通知上没你们的名字,那肯定是没考上。”刘干事这话说的中肯。姜馨玉就听说过因为政审原因没有通过审核直接被刷下去失去高考资格的。 现在处于半明未明的阶段,即使分数线过了,那也有可能因为出身问题再被卡住而上不了大学。 至于录取谁不录取谁,如果分数不透明,因为各种客观因素,考生们也只能听之任之。 像那毕业几年参加劳动的青年和退役士兵,他们的录取分数线是有可能比姜馨玉这种应届高中毕业生低一些的。 说是不唯成分论,实际上上头还有人坚持着过去那一套行事作风,历史遗留的问题还是需要时间才能彻底消除影响。 也得亏是她亲妈是根正苗红扎根在乡下的知识青年,她婆母家也是贫农的成分,她和陈奕的政审真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周末放假回了家,队长媳妇正在她家用缝纫机做衣服,王寡妇坐在一旁缝小衣服。 “回来了,你李叔还想让你帮他看看报告呢。”
队长觉得姜馨玉脑子灵光,在报告里拍马屁都拍的比他好,最重要的是不动声色。他有可能去公社,这报告就得好好写。 姜馨玉应道:“等明天我去给他看看。”
“妈,你这做的衣服不会是给孩子的吧?”
王寡妇笑着点头,“那可不是,现在天冷,有时间就做几件,也省的以后手忙脚乱。”
队长媳妇说道:“看馨玉这肚子,哪像是怀孕几个月的。”
姜馨玉的肚子还是有一点不一样的,不过得把衣服都掀开才能看出点不一样,穿上衣服,就跟正常人一个样。 “都说酸儿辣女,你是爱吃酸的还是爱吃辣的?第一胎要是儿子,你这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姜馨玉都不知道谁给她布置的生儿子的任务。 陈奕冲了一杯红糖水递给她,接过话茬说道:“不管男女,生这一个就够了。”
王寡妇还没吭声,队长媳妇不赞同的说道:“孩子还是多点好,家里热闹,要是就生个闺女,那不生了能行吗?”
陈奕:“怎么不行?妈,你说是吧。”
王寡妇忙点头,“一个闺女也行,生的少花的少,负担就轻些。”
心里虽然觉得多子多福,但这孩子是她耍手段才来的,她现在可不敢再说些什么。 “馨玉饿了吧,你妈前儿个给我提了几条熏鱼,我去给你蒸一个。”
王寡妇赶忙起身去了厨房。
姜馨玉也是服气,她肚子里这个还没生呢,就有人要给她安排下一个,端着红糖水,她回了屋里。 队长媳妇放下手里的活追着王寡妇到了厨房,“你是真想的开,我家老三媳妇不是也怀孕了吗,已经快生了,大夫之前把脉说了可能是闺女,说那啥转运珠可以改变孩子性别,我就在她买了一个,现在看我家老三媳妇的怀相,大家伙都说是儿子。”王寡妇一愣,“真的有用?”
队长媳妇点点头,“试试呗,成不成的又花不了几个钱,就两块钱,要是真能换个儿子回来,那多划算?”
陈奕拿着扫帚经过,就听到了这番不可思议的言论。 王寡妇一回头,看到儿子的脸色,赶忙拒绝道:“不用了不用了,生儿生女是天意,可不兴搞封建迷信那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