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绫很高兴有人打断她和谢锦昱之间的气氛,也乐得配合:“好了,但是可能好不了多久。”
“什么叫好不了多久?”
赵管家很是奇怪。“就是……”白绫忽然目光一亮,“就是现在这样。”
随着她话音落下,谢锦昱就像没电了一样,歪歪斜斜的倒下去,白绫和明澜赶紧接着他,不让他摔倒,把他放到近处的椅子上。赵管家急忙上前看,冷不丁悲愤道:“殿下死了——”“他等会儿会活的,再活的时候又是你熟悉的那个傻殿下了。”
白绫慢悠悠道。哎?她好像无意间总结出了谢锦昱变傻的规律。只有聪明的谢锦昱忽然死了,那就是傻的那个要回来了。但是,他又是怎么变聪明的呢?“我怎么回来了?我们不是在看戏吗?”
谢锦昱迷茫的摸摸脑袋,看向白绫,眼中似乎有一些困惑,“发生什么事了?”
“你从墙上摔下来晕倒,我把你带回来了。”
白绫随口编了个慌。看,傻子就是傻子,聪明的那个谢锦昱——暂且就叫他谢锦昱二号吧。二号知道傻子身上发生的一切。但是傻子完全不知道二号的存在。这是人格分裂的典型特征,主人格对其他副人格记忆不共享,只会觉得时间和记忆莫名其妙的丢失了。“真的吗?”
谢锦昱不信,“我堂堂玉皇大帝,怎么会从墙上摔下来?”
赵管家看他果然又变回了那个傻子,顿时大失所望,他还以为殿下能好起来,结果只是昙花一现。白绫疑惑道:“你以前没见过他聪明的时候吗?”
赵管家摇头:“加上这次只有两次,都是在王妃嫁过来之后。”
白绫就更疑惑了,她上次进宫的时候,舒贵妃那么习以为常,显然是见过很多次二号的。明明谢锦昱在景王府的时间更多,一直照顾他的赵管家却几乎从来没见过,这实在很不合理。谢锦昱云里雾里的听他们说话,听来听去没听懂,也就不再听:“我去玩啦!”
白绫挥挥手,另一只手还在抱着脑袋苦思。二号到底什么时候会出来呢?像这次,是因为她差点有危险,刺激到了二号。那之前呢?难道被人偷看洗澡也是一种刺激吗?白绫想了一会儿没想明白,忽然一拍脑袋:“今天是不是有枣花酥吃?”
尚书府鸡飞狗跳了一下午,到晚上的时候,终于清静了些。柳氏已经哑着嗓子,一句话都数不出来了,脸色却沉得要死,她发疯的时候说过什么,她可记得清清楚楚。什么狗屁丹药,为什么她忽然就完全不受控制,变成了一个疯婆娘?白萱也默默的坐在一边,她的嗓子也没好到哪去。只是她喝茶的动作比柳氏优雅。白芷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两个人忽然又都沉默下来,心有余悸胆战心惊,不知道该不该说话。白善扬起眉毛:“这是怎么回事?”
“啊——别吃我——”一道凄厉的声音从外面响起来,白衡也跟着叫了一下午,现在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又被吓到了。“衡儿!”
柳氏一下子起身,就要去看他。“你坐下!”
白善怒斥,“你过去看什么?还嫌他被吓的不够惨吗?我去看看他。”
等白善走了,柳氏才哭丧着脸:“咱们都快被人欺负成孤儿寡母了,你们的爹就这么干看着。”
“还不是因为陛下罚了父亲十年的俸禄,也不知道那个傻子走了什么狗屎运,被人当成是九天玄女下凡。”
白芷愤愤不平。明明是个傻子,现在人人都向着她,可真是气人。“她那么厉害,是不是在京城溜达一圈,所有人的病就都好了?”
柳氏讽刺道。白芷眼前一亮:“找个她治不好的人不就行了?沁梅宫里不是住着个疯了快二十年,长着白毛的怪物?我就不信,连太医都没有办法,她还能把那个怪物治好。”
与此同时,大皇子府上。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谢锦言,也终于两耳闻了窗外事。“简直荒谬,她是什么九天玄女?父皇怎么会信这种谣言?散播这种谣言的人,非蠢既坏,就该抓起来关到提刑司好好审问!”
谢锦言的脸色铁青难看,下人们都不敢说话。他想起白绫拿针乱扎他的脖子,那是会治病的样子吗?瞎猫撞上死耗子罢了!素烟犹豫道:“百姓们都说,是您给她送了牌匾,又带着那么多人盛赞她,所以……”谢锦言的脸色更加铁青了,搞了半天,这谣言居然还是从他这里传出来的,他才是源头。但他当然不会把自己抓到提刑司。素烟的话提醒了他,他高傲的仰着头:“本王自己闯出来的祸事,本王自己解决,绝不能让父皇和百姓被一个傻子蒙蔽。”
“殿下要怎么解决?需要素烟帮忙吗?”
素烟连忙上前,“我可以让我父亲在朝堂上参奏此事。”
谢锦言看向她,神情不冷不淡:“不必麻烦岳父,我这就进宫去见父皇和母后。”
天边忽然毫无预兆的下起了滂沱大雨,景王府中,白绫搬个小凳子,坐在兰园的檐下听雨声,惬意的呼吸着泥土里泛出来的清新味道。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砸在地上,谢锦昱蹲在白绫身边,伸出手去接雨水。“知道这是什么吗?”
谢锦昱问。“琼浆玉液,喝一滴可长命百岁。”
白绫随口道。谢锦昱:……为什么抢我台词。“不对,这只是雨水。”
谢锦昱洗了洗手,得意的看着她,仿佛是在说,你猜错了。白绫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原来如此。”
跟谢锦昱在一起时间久了,她仿佛也变成了一个弱智。“坏了!”
谢锦昱忽然站起身,气得太猛,头还晕了晕,差点撞到白绫身上。“怎么了?”
白绫纳闷。“下雨了,小虫虫的新家要被淹了。”
谢锦昱说完,一头往雨帘中扎去。“什么小虫虫?”
白绫见他走了,也赶紧跟过去。“伞,殿下,伞!”
赵管家冷不丁看见这一幕,扯着嗓子喊。谢锦昱跑过两扇门洞,在一棵杏树前蹲了下来。他之前花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看蚂蚁搬家,勤勤恳恳排长队的搬到这棵树下,还没两天呢,已经被淹了。大雨倾盆,就这两步路的功夫,谢锦昱和白绫都淋成了落汤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