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肚子里大骂的时候,白萱忽然抢步上前,夺过她手里的药,眼里亮闪闪的:“是景王殿下炼的吗?不如给我吧。”
得不到他,得到他炼的丹药也好。白芷感激的看她一眼,白萱真是个好妹妹,不仅替她打听翊王殿下的事,现在还帮她挡药。下人端了两杯茶来,白萱毫不犹豫就喝了下去。柳氏看她咽下去,好半天也没什么事,终于放心了,也放心的吃了下去。白善满意的点点头,回头哄白绫:“绫儿你看,你的见面礼,大家都很喜欢。”
白绫拍手,高兴得咧开嘴道:“喜欢,喜欢!”
等会儿她俩发疯的时候,希望你们还能这么喜欢。“那绫儿,你这次回来也很高兴,下次陛下要是跟你问起我,你该怎么说?”
白善搓着手,循循善诱道。“怎么说?”
白绫歪着头。说你是个大王八。“你就说,我对你很好,让他把我的俸禄还给我,好不好?”
白善的笑容堆在脸上,这句话用尽了他毕生的温柔。“俸禄?是什么?”
白绫很疑惑,装作完全没听懂的样子。“俸禄就是……”“爹爹,困困,回家家。”
白绫根本不听他说,拽着谢锦昱的袖子。她得走了,傻叫丹发作的时间只有一刻钟,等会儿柳氏和白萱大喊大叫起来,被折磨的就是他们了。“走,我们回家。”
谢锦昱挽着白绫的胳膊,往尚书府的大门口走,还背对着白善挥手,“大王八再见。”
白绫差点绷不住笑,谢锦昱都被她带坏了,也开始叫白善大王八了。白善急了,赶紧在后面追:“绫儿别走啊,你要对陛下说我对你很好知道吗?快点让他把我的俸禄还给我!绫儿?绫儿!”
柳氏着急又生气:“看他那副样子,不就是点俸禄吗?至于这么讨好那个傻子。”
明明是一个傻子,怎么现在人人都喜欢她,她凭什么?“就是,我看爹爹也是老糊涂了!”
白芷立刻跟柳氏站在一条战线,“弟弟被那个傻子吓成那样,他连屁都没有放一个。”
“那是十年的俸禄,又不是一个月。”
白萱淡淡道。柳氏一噎,怪怪的看了她一眼: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白芷的调子顿时高了起来:“你怎么还替那个傻子说话?”
白萱语气平和:“我只是就事论事。”
“你……”“好了,要吵出去吵,我还要照顾衡儿。”
柳氏不想听她们吵架,转身回屋去照顾白衡。白衡缩在墙角直发抖,一看见柳氏进来,顿时又惨叫:“别过来,不要吃我!”
“衡儿你看清楚,是母亲啊,母亲怎么会吃你呢?”
柳氏着急的握住白衡的肩膀,正要再安慰他,忽然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她的身体忽然就不听使唤了,一股强烈的倾诉欲猛然间冲出来,死死抓着白衡,用尽最大声音喊道:“剃头师傅手艺高!剔头不用剃头刀!一根一根往下薅!薅的满头起大包!起——大——包!”
白衡吓傻了,愣愣的瞪大眼睛,看着一向和蔼的母亲忽然疯了一样,被吓得发出了最大声音的尖叫:“啊——啊——救命啊——”柳氏的倾诉欲望被他的尖叫声冲击,也拼命的喊:“叮当叮当!海螺烧香!精米细米!放屁是你!放屁是你!你放屁!你放大狗屁!”
“啊——”白衡被吓得更惨了,又尖叫两声,猛地踢了柳氏一脚,冲出房门。院子里的婢女们也目瞪口呆,连忙去抱住白衡。在他身后,柳氏大跳着张牙舞爪追上来:“你放屁!放个大狗屁!放完了狗屁要挨揍!”
柳氏在尚书府的形象一向很有威严,哪里做过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所有的下人们都不知所措,又害怕又着急,有的去看柳氏,有的去抱白衡,还有的去叫白善过来。而此时,白绫和谢锦昱正趴在此处的墙头,看着院子里的人疯了一样跑来跑去。“哈哈哈哈……”白绫在高处围观了全程,笑得直拍墙,好心给谢锦昱分两颗剥好的花生,上回贵妃和皇后吵架,他也给她分了花生,这叫来而不往非礼也。“明澜明澜,快给我们换个地方,我要去看看白萱。”
白绫回头,兴奋的朝墙外的明澜道。她不会武功,全靠明澜把她抱上来。谢锦昱扬手:“我也要看!”
白芷正在自己房里大发脾气:“爹爹就是老糊涂了,那么护着那个傻子,亏她走得早,不然我非得把她骗到花园里去淹死她!”
话音刚落,门忽然猛地从外面打开。白芷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被白善听见了呢,等她看清是白萱,才松了一口气:“妹妹,你不知道敲门吗?”
白萱依旧是那样清清冷冷的样子,优雅又美丽,她看向白芷,忽然一甩袖子,语调哀婉的唱了起来:“咿~~~~”调子拐着弯上蹿下跳,尾音拉得长长的。白芷又被吓了一跳,目瞪口呆:“妹、妹妹,你怎么了?大晚上的你唱什么戏?”
“咚!锵锵cei~锵锵ceicei锵锵cei~咚咚!”
白萱哀婉的摆完了架势,还用口技模拟了梆子小锣和金钹的声音。白芷听得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就别管她唱的好听不好听吧,谁大半夜到你房里一言不发的唱戏,那也得吓死人。白芷贴着墙,迈着快速的小碎步,狗狗祟祟的往外移。“未~曾~~~”白萱猛地抓住她的手腕,期期艾艾的看着她的眼睛,满眼都是深情,“开口哦哦,心→痛↑↗酸→”“啊啊啊啊——”白芷刹那间头皮发麻,眼睛睁的老大,猛地甩开她的手,箭一样窜出房间,“救命啊,父亲!母亲!”
“尊一声殿下细听我~说~”白萱见她要逃,连忙追上去,脸上的表情更加急切,还不忘要唱词儿。“自当年园亭宴,你救我性命,回家后我是痴呆呆,坐~卧~不~安~”“我为你昼夜思想懒用茶饭~”白绫在墙头看着白萱追白芷,就像老鹰捉小鸡,等再细细听了她的唱词,忽然一怔。不知怎的,就想起白萱那天在景王府,看着谢锦昱发傻的样子。这哪是老鹰捉小鸡,白萱追白芷的样子,分明就是烈女追情郎!“她唱的是你吗?”
白绫扭头问谢锦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