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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回 一场较量(1 / 1)

江心那一只大船上载歌载舞,舞娘簇拥而舞,舟中正坐着一个白衣人,面貌俊郎,眉宇间神采飞扬,英气逼人,只是眼神中充满了太多的冰冷。

岸边那一棵大树下人山人海,众人簇拥而坐,树下盘膝坐着一个黑衣人,肠肥脑满,金刚怒目,面目倒是和善慈祥,手中握着一串佛珠,口吐佛经,却是一个喇嘛。

舟还在江心,人仍在树下。这已然变成了一幅画,从早晨开始一直都没有变过。

其实这世界熙熙攘攘,为名为利,确实不如成为一副画中人那样更惬意。

此时的许浩义坐在开封城河边一个茶坊的一张桌边。

今天他没有喝酒,今天他喝茶了,上好的明前龙井。

唐之淳《雪水烹茶》诗中云:“乞得银河水,来烹龙井茶。”

要炒一斤明前龙井,就需七八万朵芽头,这才能有世间极品。所以任何人想要出人头地,也同样需要千锤百炼,“熬”住就升天,否则就入地。

茶固然是好差,但许浩义并没有品出其中奥妙,只是盯着那两个人。

惜缘当然还是陪在他身边,今天的惜缘看起来少了几分调皮,更多了几分成熟和妩媚。

“浩义,这两个人是来找北条重时的?”

许浩义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惜缘道:“因为他们两个人从早上开始一直在那,而你也从早上开始一直在这。”

许浩义道:“那你知道那两个人是谁吗?”

惜缘道:“我又不是什么江湖百晓生,怎么会知道他们的来历。”

许浩义又喝了口茶,道:“江心上那人气态潇洒,飘飘间有出尘之表,一定是江湖号称‘第一美男’的铁引秋,坐在树下那个喇嘛,虽然其貌不扬,却颇有出凡入圣之势,一定是传说中的密藏高僧察都喀满。这两人的来头都不小。”

惜缘笑道:“反正他们是来找北条重时的,不关我们的事。”

许浩义道:“你就这么肯定他们不是来找我们的?”

惜缘吐吐舌头道:“我们在这里这么久了,他们也没有来,肯定我们是不合他们的胃口了。”

许浩义道:“他们这么明目张胆地来找北条重时,看来他们俩一定是一条道上的,既然他们是友,那与我们便是敌,吃亏的恐怕还是我们。”

“这位年轻人分析事理清晰透彻,果是年少英俊啊。”

声音是从隔座传来的,许浩义看去,只见那人白发萧然,已是风烛残年之辈,说话吐气之间却是中气充沛,自忖内功必在自己之上。知道是前辈高人,但他生性冷漠,也就没说什么。

那老者又道:“只是脾气冷了些。”

惜缘气道:“你这老头什么人啊,多管闲事!”

老者笑道:“江湖人称南海钓鱼叟陶然风的便是老朽。”

许浩义道:“原来前辈是江湖人称无所不知、无一不晓的陶然风陶老前辈。不知前辈不远千里,来此所谓何事啊?”

陶然风道:“看热闹,一场大热闹。”

许浩义道:“热闹处处都有,又为何偏偏要来这呢?”

陶然风道:“非也,这么大的热闹不到这里是看不到的。”

“前辈看的热闹莫非和外面那两人有关?”

陶然风哈哈一笑,会心的点了点头。

许浩义道:“那你倒说说他们这样等下去,能等到北条重时吗?”

“老朽想来应该不会。不过中州沧心会来。”

“中州沧心?中原三大剑客之一的沧先生?”

“不错。”

许浩义道:“可是我听说沧心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失踪了。”

陶然风道:“这只是万人传实的讹言而已,江湖上传闻已失踪了数月的沧心其实一直都在他的老宅中,从未离开过半步。”

“那他今天来这里干什么?”

陶然风道:“为我的到来专门演一场大热闹。”

——这究竟是场怎样的热闹?竟能引来中原三剑客之一的“中州浮鹰”沧心和“南海钓鱼叟”陶然风?

夜深,人稀。

月,如锦似练,静静徜徉在星河之中。

外面的画还是画,里面的人还是人。

这时也许是上苍的杰作,让一切都永远地定格在了过去。

只是上苍并不能够主宰任何生命,所以在许浩义喝下第四百五十六盅酒时,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许浩义是从中午开始喝酒的,因为茶,太温柔,他更喜欢那种酒烧喉咙的痛快感觉,能时刻提醒他,生而为人的精彩。

这时,江心的船靠岸了,树下的喇嘛起身了,隔座的陶然风也从梦中醒了过来。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声音极轻极细,若不是内功有所成的人是根本无法听出的,可是这时在座的每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惜缘轻声道:“这人的内功好强,看来必是沧心无疑了。”

陶然风伸了个懒腰,自顾自地坐到了许浩义对面,道:“天下第一刺客,你有麻烦了。”

许浩义依旧冷静地说道:“有陶先生在,任何麻烦都称不上是麻烦。”

陶然风居然笑了,伸出手,从许浩义的酒壶中也倒了杯酒,小酌一口,道:“这酒好辣,喝这种酒的人通常都有数不清的麻烦和驱不走的孤独。”

许浩义不理,因为这时沧心已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

沧心已是花甲之龄,鸠形鹄面,一副弱不胜衣的模样,若不是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身份,又有谁能猜到这位便是名满天下的中州剑鬼沧心呢?

铁引秋一席白衣飘飘,顺势从船上飘至岸边,轻舞纸扇,必恭必敬道:“原来是剑鬼沧先生。不知深夜造访此处有何贵干?”

沧心道:“那你们来到这里又是所谓何事啊?”

铁引秋得意道:“奉燕王之命来此找一个人。”

“你们知道这座城原先的主人是谁吗?”

铁引秋笑道:“这开封城之前的主人当然是周王了。”

“可惜,周王已经被废为庶人。”

“我知道。”

“你知道?”

铁引秋道:“是的,我知道。”

沧心道:“那你知道这位周王,和你们那位燕王是何关系吗?”

铁引秋道:“同母兄弟。”

沧心道:“既然如此,周王被废,燕王早已自身难保,他还有闲情派你们出来找人?”

铁引秋道:“燕王此刻仍是燕王,高高在上的王!”

沧心哈哈大笑道:“胜为王,败为寇,现在说王还太早了。”

铁引秋道:“是王是寇,我也没兴趣,我只对你有兴趣。”

沧心道:“我又不是女子,你对我个糟老头子还有什么兴趣?”

铁引秋摇着折扇,道:“因为你的出现,扰乱了我们的安排。”

沧心道:“你找你们的人,我杀我的人,井水、河水两不相犯,何来扰乱一说?”

“你让我们这一天都白等了。”

“你是怪我来的不是时候?”

“是的,你在不该出现的时间地点出现了。”

“你们要找的人是不是叫北条重时?”

这时站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察都喀满,终于开口说道:“你知道他在哪?”

沧心笑道:“你们既然不知道他在何处,却楞在这里等了一天,你们以为他会自己送上门来?”

察都喀满道:“因为我们有线报。”

沧心道:“既然有线报,他人早就来了,你们竟然还不知道?”

察都喀满和铁引秋听他说完,都是震惊。

“他在什么地方?”

铁引秋道。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此言一出,不但铁引秋和察都喀满似天雷震顶,惜缘和许浩义也是惊骇得无以形容。

陶然风却笑道:“热闹来了。”

不过,许浩义很快就镇静下来,喝下一盅酒道:“我之前就隐约觉得,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北条重时,看来这真的只是一个幌子。”

铁引秋扇子一收,突然笑道:“妙,妙,真是太妙了,沧先生竟然就是北条重时,这样南边那群狗就一定摸不着头脑,满天下的去追杀这个幌子,而真正的杀手却就在离帝都咫尺的开封,这真是太妙了。”

沧心冷笑道:“的确很妙,可惜你们自己却并不算妙。”

“你这话什么意思?”

沧心道:“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要杀你们。”

铁引秋道:“你想杀了我们?”

察都喀满睥睨一眼,道:“恐怕你没这个本事吧。”

“行不行,剑上见!”

岸边,霎时剑拔弩张。

这场面,让许浩义一时之间却也有点摸不着头脑,明明同是燕王的人,却又为何同室操戈?

酒楼上,陶然风道:“年轻人,你猜谁会赢?”

“一个是中原三大剑客之一,虽然在剑术上略逊一筹,但要论到内功却远在朱鸿轩和万宿空之上,”惜缘看了看三人的战况,接着道,“只是铁引秋的‘催均掌’曾连败江南二十七家,手上的扇子更是克天下万种兵刃,而察都喀满历来都被称为密宗第一高手,武功已达化境,内外皆修,身负六项决计,每一项都沉淫了二十多年,尤以他自创的‘冥明功’更是挫败中原众多高手,所以说这三个人都是狼,只是自古以来都是双拳难敌四手,我看沧心必败。”

陶然风道:“这位姑娘于江湖事知晓颇多,只是阅历还不够。沧心之所以能成为三大剑客之一,当然有他的绝技。”

惜缘不服气道:“哼,他沧心能有什么绝技?剑章杂而乱,毫无章法,真不知他是怎么位列三剑客的。”

陶然风道:“不懂的人都认为他的剑没有任何章法,是以都称其剑法为‘裂剑’,可是这‘裂剑’到底有多大的威力就没多少人知道了。”

“剑如流水,气似洪沙。”

陶然风看着许浩义道:“天下第一刺客果然见识不凡。”

“因为我亲眼看过他独战谢府七、八十个门客,却仍然能独占鳌头,这一战他绝对输不了。”

惜缘惊道:“你是说那天雨中救我们的人,是他?”

许浩义点点头,默认。

“但他也不会赢。”

陶然风道。

原来漆黑的天这时被剑光撕开了,剑弧错错。

察都喀满像是尊泥佛般站在原处一动不动,铁引秋和沧心却已斗得挥汗如雨。

惜缘道:“我看未必,铁引秋独战沧心已成平手,若是察都喀满插手的话,沧心必败无疑。”

陶然风道:“真正的高手,真正高深的武功,都有自己的精髓所在,这三个人都属于这一类人,若是两人同时出手,反而会累及同伴不能完全发挥出武功的最绝妙处,如此一来只会事倍功半。”

果然,片刻之后,铁引秋换上了察都喀满,依然只是和沧心打成了平手。

沧心忽地大喝一声,声能穿云裂石,剑章陡然一变。

察都喀满的招式未变,却已暗暗使出了十层功力。

陶然风道:“沧心以一人之力斗他们的流水战,虽然两局下来能战成平手,但如此车轮战,拖久了,必然气力不继。”

许浩义没有作答,只是看着手中那杯似清似浊的酒,心有所思。

忽然间惜缘喊道:“浩义!快看!三个人都不见了!”

许浩义好像早已料到会有这样的结局,冷静道:“他们真的不分胜负。”

陶然风哈哈一笑,悠然地走下酒楼。

许浩义看着他勾腰驼背地往西南方向走去。

西南,是啊,许浩义并不喜欢那个地方,因为大明王朝的帝都就在那个方向。

那样一块充满权势争斗的地方,究竟能容下多少的仇恨?

天微微亮了,烧红如血的朝阳,正在片片朝云的陪衬下从地平线喷薄欲出。

许浩义很想去那个地方看看,可是他做不到,因为他刚醒来,就收到了信鸽传来的信,是朱鸿轩写给他的信。

“欣闻君于开封‘聚乐酒楼’一役幸免于难,实感欣慰。今天下大势纷杂繁复,北平燕贼已集兵万余,箭指帝都,势在弦口,望君暂抛北条重时之事,以顾大局,速往北平,杀燕于兵乱之前,救民于涂炭之际。吾亦闻中州沧心乃所传之北条重时,许君请宽心,吾与展兄已至帝都,必然无恙。盼君火速北上。切切。

朱鸿轩 敬上”

气势遒劲,如龙蛇飞动。字是好字,可惜这时并没有人能够好好欣赏。

原来,建文帝已经下令都指挥使谢贵、张信为北平都指挥使,又命都督宋忠屯兵驻开平,并调走北平原属燕王管辖的军队。燕王知道无法逃过此劫,于是对外装疯,准备暗中积蓄力量,然而燕王府长史葛诚却叛变,密奏朝廷“燕王装病”。以至于燕王不得不更快加紧部署起兵。

此刻,许浩义和惜缘已驰骋一路向北。

走之前,许浩义也寄出了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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