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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一份承诺(1 / 1)

那是一间小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小屋。

屋在北山下。

屋里住着的却是天下第一刺客最爱的女人,一个很不平凡的女人。

这个女人有个很温柔的名字——宾琦璐。

琦者,美玉也;璐者,亦美玉也。

这个人如其名的女人,在许浩义的心中显得太过圣洁,太过重要。

他只是站在山头上远远的望去,他从来都是这样,十二年前是,十二年后还是。

他虽然是名满江湖的刺客,但他同时又是个自卑的人,或许正因为自卑,他才选择成为了刺客。

宾琦璐太美。

如果她是天上的仙女,那在她面前,他无疑只是个地狱的小卒。

许浩义每次看到她,只会感觉到有无数耀眼的光会在她身边熠熠生辉,因此他从不敢靠近。

以前的这个时候,他总是会倚在一块山岩上,静静等待着她走出小屋,然后再静静的凝望着这个如诗如画般的女人。只有这一刻,才是他最放松、最愉快,最享受的时候。

可是,今天,从那间屋子里走出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另外一个是男人。

这个男人不但气宇轩昂,而且还有一双与众不同的手。

这双手说白了,其实和常人的手没有什么区别,之所以说他与众不同,是因为这双手中拿着的,是那把有着传奇经历的“离愁剑“。能拿起这把剑的手,当然与众不同,它象征着荣耀和盛名,而这双手偏偏却长在了朱鸿轩的身上。

许浩义握着剑的手忍不住“咯咯“作响。这个男人原本已经消失了十年,世上的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没想到今天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看着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现在却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心中自是难以明言的痛。

但是他并没有冲下山头,不是因为他惧怕朱鸿轩,只是因为他俩本来就是一对不羡鸳鸯不羡仙的眷侣。

十二年前是,十二年后还是。

默默离开是他唯一能做的。

他走的是那样冷静却又孤独。

头顶上雄鹰不住在盘旋,好像在预示着某种不祥。

——动物的直觉往往都要比人来得更真切准确。

许浩义也感觉到了藏在岩石后的浓重杀气。

在这个世界上,对付万变的事物最好的方法就是不变。

许浩义装作一点都不知道,反而坐了下来,仰头问道:“鹰儿,你说这个世界上哪种人最可恶?”

鹰继续盘旋,鹰是不会说话的,当然更不会回答。

不过,许浩义似乎听到了鹰的回答。只听他又说道:“对了,鬼鬼祟祟,偷鸡摸狗的人最讨厌。鹰儿,你想抓野兔时,毕竟光明正大,可是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明明是想要我的命,却又不敢现身,真是比禽畜还不如。”

忽听的岩石后传出一声尖锐的怪啸。

那只刚才还耀武扬威的雄鹰顿时从高空坠落,委顿在地。

紧接着就有人说道:“不是不敢出来,是怕你无力应对。”

“嗖“一声,从岩石后跳出一人。

许浩义见这人是一个矮小老头,全身疲劳骨头,脸上的皮已经半挂在脸上,好像谁上去推一把,就立马会倒地身亡一般。只是这人,要的通常都是别人的命,许浩义一眼都认出了他——“神屠”王直。

“我听说每次神屠现身,必定不会空手而归,不知是真是假?”

王直用尖嗓不屑道:“空不空手,全凭我的兴致,既然你自己送上门来,我一定不会客气的。”

许浩义冷哼一声,道:“其余几位朋友呢?怎么不一起出来会会?”

话音刚落,从四面的岩石后,又跳出六人。

许浩义用他那冷峻的眼神一一扫视过去,这六人加上刚才的王直,在江湖上并不多现身,只是每次出现必会死伤无数,最让人惧怕的是七人不属于同一门派,各有各的绝技,然而却能够配合的天衣无缝,令对手无从破阵。

站在西首的是一个光头,年纪约五十多岁,脸上有七条剑痕,其中一条横穿了左眼,因此他如今只剩下了一只右眼,即便如此,他仍然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中原第一暗器高手——“千手罗汉”金毕连,只听他说:“王老头,你的火爆脾气这么多年还是一点没变。”

这话却是对王直说的。

许浩义道:“谢大老板果然好大的面子,竟然能请出你们‘天脉七子’来杀我。”

神屠又是一声怪啸,尖声说道:“你是什么东西,杀你,还需要我们七人联手?”

“这么说,你们不是来杀我的?”

金毕连叹息道:“你算哪根葱,值得我们七人一起出山。”

许浩义突然明白了,既然这些人不是来杀自己的,那一定是来杀朱鸿轩的,因为方圆几里之内,并没有第二人值得他们一起动手了。

金毕连笑道:“我们在这里已经等了两天一夜,你非要闯进来,王老头耐不住性子,已经暴露了身份,现在要杀朱鸿轩已经不可能了。”

“所以你们打算杀了我?”

“既然你来了,多杀你一个也无妨,反正死在我毒镖之下的冤魂也不多你一个。”

金毕连的脸上始终都带着笑意。

如果当一个人在出招前会有征兆,那么就算这个人的武功再高再强,也并不能算可怕,真正可怕的人在出招以前毫无任何的征兆,一个微笑中就能发出无数致人死命的招数。

——笑里藏刀的人,往往才是最具杀伤力的。

许浩义闯荡江湖十数载,当然也知道金毕连的杀手招数,可是他并没有拔剑,不但没有拔剑,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他的双眼依旧环视四周,作为一名刺客,他有着常人所没有的冷静。

刺客的剑不是用来随便杀人的,但只要一出鞘,就必须有人倒下。不是对手,就是自己。

金毕连的暗器已经飞出,镖有十五枚,分从五路打来,前后左右的退路都被封死,正中三枚又分上中下三路袭来。

金毕连人称“千手罗汉”,又是川唐掌门唐纵所收的惟一一位外姓弟子,掷镖手法快至电光火石,且镖上所淬独门秘毒更是见血封喉,立时能取人性命。

一个人能够用自己最得意的武功杀死对方,无疑是件愉快的事,可是有些人,当他出招的时候,往往也就是他的阳寿尽时。

金毕连就是其中一个。

没有人看到他是什么时候发出的暗器,更没有人看到许浩义是怎么移动?怎么拔剑?然后又是怎么一剑穿心?怎么收的剑?最后又是怎么回到原处的。

也许在这个世界上只有金毕连一人知道,可是他已经死了。

死人是永远都不会说话的,所以根本就没有人知道许浩义的剑法如何,只知道一定很厉害。

剩余六人见同伴被杀,并没有任何的怒意,因为他们都是冷血的,若是杀的人多了,他们的血也就冷了。

许浩义看着地上的金毕连,道:“你的暗器中原第一,可我和你比的并不是暗器。”

站在最东面那人叫刘不奇,身高九尺多,人称“入云柱”,只听他说道:“中原第一,却没想到是第一个死。”

“其实我并不喜欢杀人,只是有些人却令我不得不杀。”

王直尖声道:“我们也不喜欢杀人,但我们不杀人,就会有人来杀我们。”

许浩义道:“那是因为你们杀的人太多了。”

六人没有再和他多说一句话。

六人合出兵器,许浩义的剑还是没有拔出。

王直使的是副铁鹰爪,爪尾连着一根纯金的链子,他的鹰爪已经飞出,势头极猛,足能粉碑裂石。站在最远的刘不奇的一根金枪也堪堪刺到,其余四人也几乎在同一刻齐齐出招。

他们的招数并没有什么花俏,很朴实也很简单,简单的令人恐惧,简单的令人无路可退。

——有时候,最简单的也往往才是最有力的。

但他是许浩义,他们的招数快,他的身法更快,只见他纵身而起,拔剑挡开所有来招。

七个人奇怪地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谁都杀不了谁,又偏偏谁都死不了,只能僵持。

僵持是件很痛苦的事,就好比一个人背后奇痒,只用双手却又挠不到一样。

——僵持有时甚至比死更难受。

可是这种僵持的局面很快就被打破了,因为从山巅又杀出一人。

那也是一个女人,美丽的脸庞,似晨星般的双眼,咋一看下,是多么的娓婳,但若只是把她想成是江南小镇上一个楚楚动人的大家闺秀,那就错了,因为这个女人并不是一个花瓶,她是个可怕的女人,甚至比男人更可怕。

许浩义挡开所有进招,退开三尺,道:“真没想到连‘鬼夜叉’柳霂桐也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女人就是柳霂桐,使一对柳叶刀,她的刀法奇快无比,江湖上见过她这两把刀的人,大都活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于是“鬼夜叉“从此扬名。

王直说道:“柳大妹子,这小子横插进来搅我们的好事,还杀了金兄弟,今日无论如何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

柳霂桐道:“杀了人的人当然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许浩义道:“如果不是我出现在这,也许你们现在早已经死在朱鸿轩的剑下。”

“这么说,我们还应该好好谢你了。”

“如果你执意要谢,我倒是并不介意。”

柳霂桐双刀一翻,道:“少贫嘴!早就听闻送佛手的武功高强,今日就让我们七人一同来领教一下。”

天并不是很热,初春的天不但不热,还很有些寒意,可是许浩义的汗早已经湿透了全身。

七个人对决一个人。

山腰上寒风响起。

风中带着一股浓浓的腥味——是血的味道。

王直倒下去了。

并不是死在许浩义的剑下,当然不会,因为他自顾不暇。

王直永远都不会想到,自己竟然会死在自己刚才要杀的人的剑下。

刚刚还想杀人的人,这时却被想杀的人杀了。

他会死,是因为朱鸿轩来了,离愁剑一扫,顿时将所有人都逼开五尺。

柳霂桐双刀一收,道:“离愁剑果然名不虚传。”

朱鸿轩手持正在滴血的离愁剑道:“十年未见,没想到各位还是死性不改。”

柳霂桐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不也全没变吗?”

朱鸿轩道:“会变的,就会被遗忘。我不会变,因为我将诛尽天下恶人作为一生的夙愿。”

柳霂桐道:“就算你是剑神,我们也一定能杀了你,今天若不是许浩义突然出现杀了金毕连,凭我们苦创十年的‘七星逐月阵’未必就杀不了你,你应该感谢他,让你能再多活几日。”

朱鸿轩道:“这就叫善恶到头终有报。今日你们既然自己送上门来,那就让我来替天行道,送你们去见那些死在你们手里的孤魂野鬼。”

刘不奇的额角在滴汗,他很害怕,朱鸿轩想杀人,根本就没有人能够逃走。

其余五人当然也都清楚,心里虽然恐惧,但是脸上并没有丝毫的惧意。

朱鸿轩道:“看在你们不求饶,还算有骨气的份上,我可以留你们一个全尸。”

众人眼前忽地一亮,那一柄离愁剑寒光似射,射的每个人的心都心惊胆颤,粟粟危俱。

朱鸿轩剑诀一领,正待动手,忽听得宾琦璐在身后喊道:“鸿轩,住手,求求你别再杀人了!”

朱鸿轩收住手中的剑,诧异地看着这个女人,道:“琦璐,我所杀的每一个人都是该杀之人,他们的手上都沾满了血腥。你该明白我的剑下从来都没有死过一个无辜之人。”

宾琦璐道:“你的剑下已经死了数之不尽的恶人,可还只是恒河沙粒,不管他们是恶是善,你应该知道杀人是解决不了根本的。”

虽然只是两句浅浅的话,虽然只是淡淡的口吻,但朱鸿轩的手竟软了下来,语气也随之缓和,道:“你们走吧。”

六人当然是如遇大赦,瞬息之间便已逃散。

许浩义也准备离开。

宾琦璐从山头走下,突然把他叫住,道道:“等等,浩义。”

许浩义停下脚步,道:“什么事?“

宾琦璐道:“十二年前,你在洛阳救我一命,至今还未来得及谢过你。”

许浩义听到宾琦璐跟他说话,心潮澎湃,却什么也没说。

不是他不想说,他有很多话想说,可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朱鸿轩道:“许浩义,且慢!”

许浩义道:“我也杀过很多人,难道你也想杀我?”

朱鸿轩的笑容总是那么有亲和力,听他又道:“我知道你杀人无数,但你杀的那些人,都死有余辜。”

“那你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什么?”

“奇怪十年前为什么展随风会和我决战长安后消失,而十年后我又会出现在这里?”

许浩义道:“一个人有时候知道的事情太多,这个人就会像一颗弹药,对别人随时构成威胁,这样的人往往死的很惨,我并不想做这样的人,所以我也不想知道你们的事。”

朱鸿轩笑道:“对不起,这件事恐怕你非得知道不可。”

许浩义道:“如果说不想听呢?”

朱鸿轩道:“如果说李扬死了,你是不是会想听听我将要说的事呢?”

果然,许浩义转过了身,道:“你怎么会知道李扬这个名字?”

又是李杨,这已经是他在一天之内,第二次听闻这个名字,这本该是一个非常隐秘的名字。

朱鸿轩道:“这并不奇怪。我还知道李扬只不过是一个化名,他的真名叫许浩正,是你同父同母的兄长。他很小的时候就随令尊东渡扶桑,是以江湖上知之者甚少。”

“既然如此,你又是怎么知道他的?”

“因为他竟然暗奉朱棣之命刺杀当今圣上。”

他没有说话,沉默有时候也是种回答。

朱鸿轩道:“不过他现在已经死在了展随风的刀下。”

这么说,展随风也回来了,许浩义心中迅速掠过无数念头,嘴上却说道:“做刺客随时都会死,他死,只能怪他自己学艺未精。”

虽然这句话听上去很无情,但现实本来就是残酷的,要想生存,就必须让自己变得更强。

“令兄的死只是一个开场而已。南北势力还会在暗中继续较量。”

朱鸿轩所说的南北势力,指的恰恰是南方的建文帝和北方的燕王朱棣。

太祖驾崩后,建文帝恐生哗变,因此特别瞩令各地藩王毋须来京凭吊,王皆从之,惟独燕王朱棣违命不从,星夜南下,后虽在淮安一带被齐泰阻回,但此举更让建文帝倍感不安,促使他削藩之意更切。

建文帝在齐泰主张“若要削藩,则必先削最强之燕王,以立威,则余王可不讨而服”,和黄子澄主张的“先扫其余弱王,以剪燕之羽翼”之间,选择了后者的提议,因此在一年间连削周、岷、湘、齐、代五王,但却给了朱棣筹谋布局的时间。

燕王朱棣封地北平,北平原为大元旧都,燕军又常年和北方残元势力作战,是以民丰物庶、兵强马壮,如若硬削,势必引起一场大战,明朝建立数十年,此时正是于百姓休养生息之时,建文帝天性柔弱,不想再起战事。而对朱棣而言,建文帝即位后,广开言路,任用贤能,实行惠民政策,因此自己率先挑起战事,怕天下共讨之,有鉴于此,朱棣采纳姚广孝的建议,派刺客暗杀建文帝,而李杨正是被选派之人。

“天下事,又与我何干?”

许浩义道。

“听说,这次和令兄一起从扶桑回来的还有两个东洋人,一个是扶桑久负盛名的剑客,藤原信织,据传,他的剑法已入化境,快至极魔,介乎于人神之间。而另一个人则是东洋忍者,北条重时,据说,在这个世界上还从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许浩义道:“如果你是想要我去杀了这两个人,那么我想你找错人了。”

“我不会让你去杀他们,你也根本杀不了他们。”

“我是刺客,只会杀人。”

朱鸿轩道:“从前你是名刺客,但是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名死士,当今圣上的死士。”

许浩义道:“刺客收的是银子,死士收的是人情。我既不收你的银子,就更不会收你的人情。我从来都不受任何人的摆布。”

朱鸿轩声正严词道:“如今天下大势,燕王谋反之心已昭然若揭,只是当今圣上太过仁善,不想因叔侄间的不睦而引发战端,累及天下百姓,这才决定派遣刺客刺杀燕王,而你就是最适合的人选,你我若能免让天下苍生涂炭,岂非也不枉此生?”

许浩义道:“我不想名垂千史,天下苍生也与我无关。”

这句话回答得既干脆又直接,令人不容有半点回旋的余地。

朱鸿轩道:“家兄犯下如此罪行,龙颜大怒,必然会下旨株连九族,届时你们许氏一门怕是要断后了。如今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如果行刺成功,不但免罪,更能加官进爵,从此不用再做隐姓埋名的刺客,岂不甚好?”

许浩义道:“家父从小弃我于江湖,对我而言,让我受尽世态炎凉,许氏一族,繁盛或凋敝,跟我再无半点瓜葛。”

朱鸿轩知道话已至此,根本无法改变对方的心意。面对这样的人,即便他离愁剑的声望也无计可施。看着许浩义离开的背影,他握剑的手突然青筋暴起,他已经忍不住想要拔剑。

朱棣暗中也在搜罗江湖上的一流刺客,企图以最小的代价,换来最大的益处,因此许浩义这样的刺客,既然不能为己所用,那也不能为他人所用,离愁剑仿佛已张开了吸血的大嘴。

“等等,浩义。”

说话的是宾琦璐。

许浩义听她叫自己名字,果然站住了。

宾琦璐又说道:“如果是我拜托你去刺杀燕王,你愿意吗?”

许浩义停下了脚步,仅仅是为了这个比自己年长四岁的女人。

“你求我,只是为了他,对吗?”

许浩义心中莫名一阵伤感,自己最爱的女人,竟然会为了另一个男人,来求自己做一件自己并不想去做的事。

宾琦璐低下头,道:“我……我……”

许浩义道:“去刺杀朱棣,我绝无生还可能,即使这样,你也还要我去吗?

宾琦璐心情十分复杂,她对朱鸿轩的爱恋,让她支持他的每一个决定,赞成他要做的每一件事 。

可是,许浩义在她心中,也同样重要,因为她始终都觉得自己亏欠于他,许浩义的这句话,让她心中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

许浩义看着宾琦璐为难的神色,心中一软,这时宾琦璐突然说道:“家父生前杀人太多,我常恨自己做不了什么事,鸿轩这么做能拯救很多百姓免于战火,所以我很想帮他,你能不能……”

许浩义突然觉得有些累了,在她的心中,自己根本无法和朱鸿轩相提并论,虽然心中无数次的告诉自己,接受现实,不要再心存幻想,但每当看到这个女人时,自己仍会不顾一切地飞蛾扑火 。

她说的每一件事,他都愿意去做,哪怕这件事会要了自己的命,因为这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自己还是被她依赖的。

也许,这是每一个内心深处真正自卑者的通病吧。

可无论如何,此刻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那就是去刺杀朱棣。

其实对他而言,杀朱棣和杀其他人并没有区别,因为每个人都只有一条命,而“命”的价值都是一样的 。

许浩义道:“万一我刺杀失败呢?”

“我相信你会成功的。”

宾琦璐顿了一顿,突然又抬头看着他,道:“如果你刺杀失败,我陪你一起死 。”

许浩义见她双目放光,这种光芒,以前他也见过,那就是她看着朱鸿轩时 。

“好,我答应你。但我不是为了朱鸿轩,也不是为了天下的百姓,我只为了你,我愿意放手一搏。”

“谢谢。”

“但我不明白,享誉江湖的剑神为什么自己不去杀朱棣,而一定要来找我?”

朱鸿轩道:“我说过,令兄这次还从扶桑带回另外两个人,那个藤原信织一来到中原,就已经挑败众多门派,我中华武术博大精深,岂能让它如此肆无忌惮,我已约他一战。况且北条重时随时都会潜入帝都,我和展随风还要时刻守护当今圣上的安全。”

许浩义不需要再留在这里,他已经很清楚自己将要做的事情,当然他更不愿意看到他们俩相互依偎在一起,所以他走了。

他的双脚跨过了金毕连和王直的尸体,步伐是如此的坚定,而背影却又是如此的孤独。

江南的夜色总是那么的美丽,星空辉映,微风拂面。

初春的夜,尽管寒风刺骨,但至少它能让人保持最后的清醒。

许浩义躺在一棵大树上,企图用烈酒来麻痹自己,但是他永远都醉不了,因为宾琦璐在他心里面已经烙下了深深的印记。随之他想到的是朱鸿轩,想到的是朱鸿轩的一句话“另一个人则是东洋忍者北条重时。据说,在这个世界上还从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这个北条重时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会不会就是在六坡街杀死假谢林元的人?抑或者是溪边的神秘人?又或者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这一切又有谁知道呢?

天上的星月开始模糊,酒精终于发挥出了他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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