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你根本没吃晚饭就出来了。”
“不会饿吗。”
看着眼前不知道暗中观察多久, 然后突然冒出来挡住路的蝙蝠侠。 玩家真的不想在安全屋里打架，好不容易做的晚饭要是被打翻他会很生气。 食物是该进肚子的，而不是该喂给地板。 熟悉语句让布鲁斯都有瞬间的恍惚与既视感, 好像回到了那条犯罪巷，他对着一个翘下蝙蝠车轮胎的孩子这样开口。 而现在, 他听见另一个曾经的二代罗宾这样反问他。 “让开点, 你挡到我的路了, 老家伙。”
好吧，是更加熟悉的语气, 蝙蝠侠没有在这方面非要与杰森对峙，顺从侧身看着对方与自己擦肩而过。 可能是受到马甲的影响, 玩家会在做好食物端上桌子后立即收拾干净厨房，然后才是饭后洗碗。 毕竟房间的干净整洁足以让他们都拥有好心情。 绕开明显有点僵硬杵在原地的大只黑漆漆, 就直径回到厨房。先把剩余，留给下一顿饭的食材收拾好放进冰箱。 毕竟不是氪星人，晒晒太阳光合作用就可以了，明天也是得吃饭的。 然后一个个检查封闭好盐油等调料瓶盖。再把厨房简单打扫，把那些食材残渣扫进垃圾桶, 擦洗干净灶台与使用过的锅碗瓢盆。 通过敞开的房间门能看见骑士身影。 蝙蝠侠对于被这样无视并没有什么想法, 他只是沉默走到客厅, 继续看着骑士忙忙碌碌。 在来之前他曾犹豫过。 这样直接的面对面或许只是天台场景的重现。 但他必须找到骑士。 蝙蝠侠有无数个理由需要找到阿卡姆骑士。 骑士本身的不确定性与危险程度，迅速组织军队的娴熟老练。 丧钟, 冬日战士, 还有那些九头蛇。 是否有其他人盯上了他。 ………… ……那如果舍弃一条条一列列不断被排序出来的因由呢。 最重要的那个想法却非常简单——布鲁斯放心不下阿卡姆骑士，他真心为对方感到担忧。 尤其在骑士杀死小丑之后, 有没有可能受到影响？ 他无法否认自己有种恐慌, 尖锐的警告穿刺大脑, 无时无刻都在响个不停。 他担心那个阴魂不散的绿色疯子纠缠上骑士，攀附上他的灵魂，引诱堕落。 就算是意志坚定的蝙蝠侠也会恐惧，害怕因为自己的疏忽，导致本可以避免悲剧的孩子走向绝路。 脑海中重新浮现对视间，杰森刚才的眼神。 那双蓝眼睛是如此纯粹与明亮，锐利与坚定，是不曾也不会为苦难停下脚步，是更勇敢与包含期待的那个身影。 他的神态动作无不诉说放松。 那些戾气消失了，他更加从容面对着蝙蝠侠。 这让布鲁斯有些突兀，不合时宜，甚至天真的觉得庆幸与终于松出那一口气。 可是又觉得痛苦到难以呼吸。 正是因为他在那双眼睛里看见了二代罗宾的身影。 看见曾失去的，太过重要的一个孩子。 他的死亡撕走布鲁斯灵魂的一部分，痛到让蝙蝠侠再无法开口。 于是只能沉默以待。 另一边已经准备开饭的玩家才不想猜蝙蝠那九转十八弯的小心思。 他一心一意只想填饱肚子，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更何况他睡过去了两顿饭，饿死他了。如果再饿几顿，他还能直接表演生啃蝙蝠——开玩笑的，至少也要消毒烤熟。 玩家才不吃生食。 其实平时不是这样，玩家日常很少感到明显的饥饿感。 上一次感觉不吃饭就会饿得慌还是在某个支线任务的医院探望回来后。 不过心地善良的玩家还是再次开口询问看起来非常沉默，一动不动蝙蝠侠要不要一起吃。 又不缺这副碗筷，如果蝙蝠侠选择拒绝也没有关系。 他会自己专心干饭，把蝙蝠侠当个大型挂件家具就OK啦。 于是安全屋内的画面就变成了两个人面对面坐在在餐桌上吃饭。 虽然玩家真心实意认为在电脑前面吃饭配可乐那才是人生啊！ 不过教养很好的韦恩老爷很明显不这么认为。 玩家撇着嘴不乐，觉得自己一个人吃更自在。 最后还是把食物搬走摆到餐桌上去，并且给布鲁斯给摆上一副新的碗筷。 表面上看起来还是那个冷酷无情的理智硬汉，其实蝙蝠侠已经有点不知所措。 无论是红头罩复活之后的疯狂，还是阿卡姆骑士带来的威胁。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和平地与杰森陶德面对面相处了。 更何况还是坐在同一张餐桌，吃着他亲手去做的晚餐。 排骨汤被推到面前，还有一碗热气腾腾是米饭。布鲁斯也没有再自讨没趣的摆蝙蝠架子，他摘下头罩。 目光有些复杂，有温柔，也有愧疚，太多的无力与更多痛苦，只不过又被敛进更深的眼底，只剩下温和注视 。 他看向对面因为饥饿而动作迅速，吃得腮帮子鼓鼓咀嚼，又会因为太干就喝口汤再喝口可乐的青年。 在年长者眼中很难不去回想那个汉堡店里狼吞虎咽的小男孩。 没有多少纠结，他很快也动起筷子，同样享用起这顿晚餐。 在遥远的记忆中，二代罗宾会跟着阿福学习餐食的制作，然后将辛苦做好的成品带进蝙蝠洞，不过最开始还能吃出一点过甜，又或者过咸的味道。 现在这桌餐食味道很好，与记忆里的并不相同，却同样可以慰藉他紧绷的精神。 虽然还是没有人开口说话，只有玩家偶尔用汤勺磕碰碗碟清脆的声音，却比起之前的凝滞氛围要更加轻松自在。 在结束用餐后玩家本来想收拾，不过被布鲁斯先一步接过去。 原本可以挡得住子弹冲击的精密手甲现在拿起抹布，细致地在水池里把碗筷清洗干净，烘干，然后摆放进了消毒柜子内。 而走在厨房门口的玩家好奇探出脑袋，看着好大一只黑漆漆挤在自己的厨房里面。 两人份的餐具洗起来并不需要太久，很快就被全部摆进盖在的位置内， 布鲁斯能察觉到身后的目光，但在擦干净手上那些水渍后他看着眼前的阿卡姆骑士。 那些尖锐但足够重要的情报收集话语在喉间滚过一圈，又被重新咽了回去。 或许是现在气氛真的太好，又或者看着现在的阿卡姆骑士，让布鲁斯久违感受到一种来自内心的平静与舒缓。 “你要回韦恩庄园吗？”
现在的新生是否能够抚平你过往的伤痛。 布鲁斯与玩家坐到了安全屋的屋顶，双方都在思考着什么，这座城市天空常年被乌云所覆盖，看不见那些漂亮星辰。 但难得的，今夜弯月明亮，高悬于天际之上，被倒映进两双漂亮的蓝眼睛里。 其实玩家也不知道该跟个不善言辞的家伙谈些什么，只是在回答会考虑之后两人又沉默起来，然后稀里糊涂的，就一起来到了屋顶上。 看着月亮你会想到什么样的夜晚呢。 玩家没有问，就像蝙蝠侠同样没有问出骑士态度前后的变化异常，他有自己的想法，但他不会说。 这已经很出格了，布鲁斯没有去想那些蝙蝠洞堆积的情报资料与收尾工作，也没有去思考那个层出不穷的哥谭罪犯。 他只是看着旁边青年的模样，只不过能够安静相处的时间还是太少。 当哥谭真正进入深夜，进入犯罪高发期的夜巡时间，蝙蝠侠就已经起身准备离开，只不过在临走前还是试探性，迟疑地地揉了揉骑士的脑袋。 当然，玩家并没有什么别扭情绪，他只是很自然的接受了这只大蝙蝠难得肯表露出来的关心。 咦？说起来对方来这一趟的目的是什么来着。 还以为会到屋顶打一架的玩家疑惑看布鲁斯利落转身，很快便与哥谭夜色融为一体，难以分辨位置。 没想到人过来吃顿饭，然后坐下来看看天就走掉了。 这是蝙蝠心海底针，玩家不明白。 ———————————— 第二天。 阿卡姆骑士，杰森陶德终于重新上线。 在被蹭得像个狗窝的被褥里发呆，怔愣望向天花板，好像要把水泥砖都盯出一个洞来。 脑海里还在回放昨天的所有经历。 开始有种羞耻感涌上，杰森低吟出声，蜷成一团抬手捂住表情，滚烫体温通过掌心传递，连耳朵都是通红一片。 天啊，他在所有人面前说了什么，他晚上居然跟蝙蝠侠那样。 真他妈的。 杰森有些羞恼，其实自己也不是真的做不出来在战场调侃蝙蝠，嘲笑他。 但…… 但又有些无可奈何，因为他清楚，以他当时的癫狂，如果只让他来处理与蝙蝠侠的关系，哪怕只是平行世界的，那么他会把一切都弄成最糟。 他不会毫无负担转身离开，他会和丧钟与蝙蝠侠斗个你死我活。 他也会在当晚与蝙蝠侠大打出手。 然后，要么他进阿卡姆，要么他会在军队还没解散前与整个蝙蝠家族开战。 玩家不明白蝙蝠侠过来的目的是什么，但骑士清楚。 蝙蝠侠是为了带走他，为了治疗他，为了各种所谓为他好的理由。 是监控，是逮捕，是抱着面对一个即将倒计时归零的炸弹态度而来。 骑士磨着牙，凶狠地揍旁边的枕头一拳。然后起床刷牙洗漱，更换装备，再按时早中晚填饱肚子。 吃，吃，吃什么吃，就该让蝙蝠侠去吃西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