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原本正在享受着将士们的高呼,却是被朱高煦突然恶心了一下。本就小肚鸡肠的永乐帝,索性恶心这个逆子一回,招了招手将他唤到身旁。“诸位爱卿,方才你们也看过了,觉得汉王这幼军操练得如何?”
幼军令行禁止的训练成果摆在眼前,群臣不管是否知晓实情,表面上都是一片恭维之声,甚至不少武将声称汉王殿下已经得了皇帝的兵法真传,令朱棣听后哭笑不得。“老二的练兵之法,朕可是教不来啊!”
“若是将他这练兵之法推广到各军,只怕夏爱卿会跟朕拼命啊!”
此话一出,众人一阵大笑。夏元吉见皇上拿自己打趣,索性附和追问道:“这支幼军操练不过短短四个月,却是已经能够做到令行禁止,假以时日绝对会成为一支铁军。”
“就是不知道,汉王殿下操练这幼军耗费几何?”
听到这话,金忠等深知实情的人神情顿时变得很是精彩。朱高煦倒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笑道:“一个幼军将士每月耗费二两银子,只是吃喝拉撒,还没算上武器军服这些辎重……”夏元吉:“???”
啥?一个人?每月二两?还只是吃喝拉撒?合着你这幼军就是硬生生拿钱砸出来的呗!夏元吉一听就急眼了,他这个户部尚书日子过得无比艰难,每日为操持国家钱粮,都快愁白了头。奈何摊上了朱棣这么一位花钱大手大脚的皇上,他又能怎么办?近段日子好不容易国库有了些进项,日子也算是有了盼头。结果你这狗日的汉王又开始作妖,白白浪费那么多的银子,就为了陪这些幼军娃娃过家家?想着,夏元吉一张老脸顿时黑成了锅底,直接看向了永乐帝。“皇上,我大明养不起这样的兵,汉王殿下这种练兵方式绝不可取。”
“我大明有百万大军,若是都按照这样的方式练兵,就算是每年整个岁入都拿去练兵也不够用!”
“所以就算汉王殿下练得兵再好,也不是大明能够使用的方式,还请皇上明鉴!”
无怪夏元吉在这个大喜之日,当众驳斥汉王朱高煦的练兵方式。实在是因为他这个户部尚书,现在真的怕了。一个花钱大手大脚的天子朱棣,已经将整个大明折腾得财政紧张了。要是再加上一个同样把钱不当钱的监国汉王爷,那他户部尚书夏元吉还活不活了?这股子“歪风邪气”,必须趁早刹住,绝对不能任由汉王恣意妄为!朱棣见状讪讪地笑了笑,随即看向面无表情的朱高煦。“你这逆子听见了吗?砸钱练兵这种方式不可取,否则小算盘要找你拼命了!”
众人一阵哄笑,静静地看向汉王朱高煦。眼瞅着这些家伙丝毫不给面子,朱高煦也是很无奈,只能叹道:“爹,现在养不起这样的兵,只能说明我大明的国力不够,但是不代表我大明养不起这样的兵!”
“儿子相信将来我大明会越来越繁荣昌盛,就是养这样的兵也不在话下……”朱棣听了这话,总算是松了口气,他还真担心自己出征之后,这混账东西会一意孤行。“那朕就带着你的吉言,御驾亲征北伐瓦剌,为我大明打出一个万世太平!”
话音一落,永乐帝第二次北伐就此拉开了帷幕。永乐帝以安远侯柳升领大营,武安侯郑亨领中军,宁阳侯陈懋、丰城侯李彬领左、右哨,成山侯王通、都督谭青领左、右掖,都督刘江、朱荣为前锋,骠骑将军薛禄总领三军,率五十万大军北征。早在九月份,随着朱棣指令下达,大军就已经向北平居庸关一带集结,准备向宣府地带汇合。朱棣此刻率众将出征,领着三大营精锐,将会直奔北平,待明年开春二月,兵出居庸关,痛击意欲南侵劫掠的瓦剌军,肃清整个漠北地区。亲自送走了北伐大军,朱高煦顿时觉得有些空落落的。他虽然知道永乐帝此次北伐,将会在忽兰忽失温大败瓦剌部。不过此次北伐明军大捷,却也是一场惨胜,大明也有数量相当的将士阵亡。毕竟王师深入漠北,后勤补给比较困难,劳师远征,只宜速决,本就不利持久作战。先天弊病摆在眼前,永乐帝六飞五渡,实际战果却有些不尽人意,也是可以接受的事情。纵观朱老四这五次北伐,世人号称“五出三犁”,是说前三次都有实际战果。然而都没有一次成功擒获鞑靼、瓦剌首领,也就没有实现将其彻底击溃的战略目的。毕竟人家也不傻,打不过你难道还跑不过你?那茫茫大草原上面,一望无际都是草,往哪儿跑不是跑?天时地利人和,大明王师只占了最后一个。“朱老四啊朱老四,希望我的锦囊妙计能助你擒杀马哈木!”
朱高煦叹了口气,正准备转身离去,不料回头一看,大胖胖正在等着自己。“老二,嘀咕什么呢?”
朱高煦翻了翻眼皮,没好气地抱怨道:“你说老头子是不是老糊涂了,打仗不带上我,还让我留下监国……”“哎哎,你小子说些什么混账话!”
大胖胖赶紧捂住了他的狗嘴,生怕他再蹦出什么惊人之语。“老二呐,既然皇上都下旨让你监国了,你就得扛起监国的职责!”
“不过大哥希望你记住一句话,坐在这个位子上,你代表得就是天下百姓,一言一行都得谨慎再三,否则将会带来极其巨大的影响……”朱高煦听着大胖胖这些絮叨,倒也没有觉得不耐烦,反倒是心中感到了些许温暖。这位太子爷的宽厚仁慈,果真不是作假的。否则他大可以任由自己胡乱折腾,最后等着被朱老四收拾,哪里还会这般苦口婆心地警示自己。只是可惜,大胖胖只做了八个月的洪熙帝,就撒手人寰了。“老大,我怎么觉着你真瘦了不少?”
“哎哎,你再看看,我真瘦了?”
“起码得少了十斤!”
“哎哎……喜事!”
一旁的杨荣等大佬,静静地看着眼前这兄友弟恭的“和谐一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这画风,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诡异?太子爷什么时候爱听这些“谗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