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杨洁和莫小南按约面试。 杨洁先陪莫小南面试小区里的那家公司。 两人坐公交，转地铁，七绕八绕总算是找到招聘网站上的小区。 “你得找人问，这样节省时间。”
杨洁看小南半天没找到地方，于是建议道。 “大爷，您好，我想问一下这个28幢在哪里啊？”
莫小南抓住一路人问道。 “直走，左拐，往前100米，再又拐，再左拐就到了。”
遛狗的大爷道。 两人找到28幢9层，可是找半天也没找到906。 “我们不会被骗了吧。”
莫小南问道。 “是不是地址写错了。”
杨洁道：“你给对方打电话。”
莫小南拨通对方电话：“您好，我到了，现在在南苑小区28幢9层，但是没找到906，” “等着！”
听声音是一个中气十足的壮汉。 不一会，他们身后的门被打开，一个抽着烟的彪形大汉将909的9字转了一下，变成906：“你们找工作？”
莫小南赶紧挡在杨洁前面，往屋里看了看，只见几个中年男人在里面吞云吐雾。 其中一个瘦小的男人说：“今天小广告贴了两条街，有没有打电话来的？”
莫小南问道：“你们不是做金融的嘛？”
“是啊，民间贷款，不就是金融吗？”
那人回答道。 壮汉往小北身后看了看，打量着杨洁：“你女朋友啊？”
莫小南道：“不好意思，走错了。”
壮汉拦住道：“没错没错，就是我们，进来聊吧。工资好说。”
“不了，不合适。”
莫小南道。 “别白跑一趟啊，我们缺人，女的也可以。”
说着边推着杨洁和小南往里走。 莫小南突然一把推开壮汉：“别碰她！”
说完便拉住杨洁的手：“我们走。”
“唉，别走啊，都还没聊呢。”
那人边吐瓜子壳边喊道。 两人来到一楼，小南放开杨洁的手，抱歉道：“对不起啊，刚有没有吓着？”
“我没事，小场面，我们去下家吧。”
杨洁走到小南前面笑着道。莫小南点了点头。 … “你们来面试快递员？”
快递分拣站的负责人说道：“你们看起来还是学生，我们不招兼职。”
“我已经不上学了。”
莫小南赶紧道：“您可以先试试工，如果不行，也没事。”
负责人看了看莫小南道：“唉，不好好读书，干苦力，行吧，我们这边到了几个大件，你跟老王一起送吧。老王，你来一下。”
莫小南看了看杨洁：“你先回去吧。”
杨洁看了看手机道：“没事，时间还来得及。我在这等你。”
莫小南跟着老王送了几趟快递，累的坐在分拣站门口喘着气。 负责人道：“小伙子，你这半小时不到，就累成这样可不行。我们是天不亮就起来了，得干到晚上十点钟，还是回去好好上学吧。”
… 饭店，杨洁带莫小南到附近的小餐馆吃饭。 各个街上的餐馆都满了，他们来到一家沙县，正点餐。 “您别给我差评啊，排队的人太多了，出餐慢，我也没辙啊。”
排队取餐的外卖员道：“你这一个差评，我得扣钱…” 他还没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外卖员看着手机，表情凝重。 “5847”店老板喊道。 外卖员来不及难过，擦了擦额头的汗：“来了来了！”
这时，另外一位外卖小哥又急匆匆的跑进来：“老板老板，我拿错外卖了，快快快，给我换一下。”
“哎呀，你也不看着点，你拿错了，待会别人也得拿错。”
老板埋怨道：“到时候我们也跟着被差评。”
“对不起对不起，客户催得紧。”
外卖小哥抱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幸亏发现的早，及时赶了回来。”
杨洁看着小南面色沉重，给小北发了信息：还欠一点火候，不过也快了！ 小南心不在焉的吃着饭，听着坐在旁边的工人抱怨：“工地要停工了，那楼烂尾了，干不下去了。下个星期就得停工。”
“唉，我准备回老家了。”
另一位工友叹气道。 “我房租到期了，也得换地方了。”
穿着有破洞牛仔外套的工友道：“但是我还得找工地，我女儿今年高考，我不能回去，怕她分心。”
… 吃完饭的杨洁擦了擦嘴巴，看着手机道：“吃好了吗？1点还有一个外卖员的面试呢。得快点，不能迟到。”
“不去了。”
莫小南面无表情道：“回去吧！”
“那可不行，你不面可以，我还得面呢，我不能放人家鸽子，不然你姐这个HR知道了，肯定得骂我，她最讨厌求职者爽约了。”
杨洁站起来道：“走吧！”
“我们打车去吧！”
杨洁掏出手机，打开打车软件。 “双标，不让我打车，你自己却打车。”
小南哼哼道。 杨洁笑道：“那可不一样，我有钱，你有吗？”
莫小南羞红了脸，低着头不说话。 杨洁抬头，歪着脑袋，看着小南温柔的笑道：“怎么，伤自尊啦！这才哪跟哪啊？且等着吧！”
两人打车来到市中心最高档的最繁华的地段。 高耸入云的写字楼，自动感应的大门，高档明亮的大厅，穿着整洁，妆容精致的白领…小南看得有点呆了… 端庄优雅的前台，看着莫小南和杨洁，礼貌的道：“您好。”
“您好，我叫杨洁，是来浩宇外贸公司面试的。”
杨洁笑着道。 “您稍等，我查一下。”
前台微笑着，随即在电脑里查询。 然后她拨通电话：“王小姐，您好，您邀约的候选人已经到了…嗯…好的…好的…” 前台放下电话：“两位请跟我来。”
前台刷卡，按23楼，两人朝乘电梯上楼。 浩宇公司的前台将两人带至休息区，并给他们倒了咖啡：“您稍等，Alice马上来。”
杨洁面试的时候，莫小南看着高端大气的工作环境和穿梭在各个工位上西装革履自信满满的白领，再想想自己刚才面试的窘境，心中感慨万千。 杨洁面试完以后，HR又热情的送他们到电梯口：“我们保持联系，辛苦了。”
杨洁微笑着道谢。 杨洁带莫小南来到楼下的咖啡店，点了份下午茶：“有什么感受可以分享的？”
莫小南笑了笑，喝了口咖啡，不说话。 “这只是所有面试中比较中等的一家，后面的面试，你觉得我还有必要去吗？”
杨洁问道。 “不必了，辛苦你了。”
莫小南看着咖啡道：“我姐真是用心良苦。”
“你在生你姐和我的气吗？”
杨洁问道。 莫小南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我只是气自己！”
“我跟你姐的安排，不是为了向你展示人和人之间的差距，也不是在强调阶层。”
杨洁道。 “只是希望你明白，虽然人和人之间的差异确实是客观存在，甚至有的是与生俱来，但是我们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去缩小差异，甚至颠覆阶级理念。”
杨洁语重心长道：“前提是，你必须站在被人仰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