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南和李梅闻声纷纷愣住,莫小北握住筷子的手,紧了紧,正吃饭的嘴巴突然停住,左手更是用力端着碗,她不知道父亲这又是何意。 莫小南看了看姐姐的脸色不对,忙道:“大家都辛苦,快吃吧,菜凉了就不好吃了,姐姐工作忙,好不容易今年能赶回家过年,我们一家人好好吃顿饭。”
莫华强边吃边说道:“一家人?我这个父亲在你姐眼里恐怕什么都不是吧。”
李梅觉得丈夫今天真是莫名其妙,不搭理她,忙解围,给莫小北夹着菜; 莫小北眉头一皱,不知道父亲又在暗指什么,她就当没听见一样,不说话,自顾吃着饭。 尽管这饭难以下咽,但是她除了用这种方式维持现在的局面,也没有别的方法了,如果愤然离席,恐怕只会更糟; 莫华强盯着莫小北,见她毫无反应,自己的话完全被当成了耳旁风,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莫华强突然吼道:“就知道吃吃吃,你是聋了吗?老子跟你说话,你听不见是吧。”
大家被父亲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到,楞在原地的莫小北,将手里的筷子放到桌子上。 没好气的问道:“您这是又怎么了?你想让我说什么?这又是谁招惹到您了。我不想大过年的跟你吵架。现在我说话了,可以吃饭了吗?”
莫华强将手里的碗砸在地上,指着莫小北的鼻子骂道:“你这什么态度?我问你,你这什么态度,真是反了你了…以为给家里挣了点破钱,就了不起了是吧。”
莫小北忍无可忍站起来回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您这又扯到哪里了?”
“你没这么说,但你这么做了,每次你妈管你要钱,你都不给个好脸。”
莫华强道。 李梅赶紧拦住莫华强:“说什么呢你?”
“我什么时候给妈脸色了,哪次妈要钱,我没给啊,就算我身上没钱,你们着急用,我都想办法给你们,这次过年还债的钱,我还是贷款的。”
莫小北认为父亲定是在外面受气了,回来找她晦气:“你在外面又受谁的气了,一回来找我们撒气。”
“还不是拜你所赐,你还好意思跟我叫嚣,你背着我们都做了什么?我一直教育你女孩子要洁身自爱,要自尊自重,你都做了什么,你要不要脸啊,我脸都被你丢尽了。”
莫小北觉得对面的父亲简直是疯子,她吼道:“我做了什么,我怎么就不要脸了,你是我父亲吗?有父亲这样说自己女儿的吗?”
莫华强气的发抖:“这个片区里,恐怕也就你自己家人不知道你在跟安如果那小子谈恋爱了吧,我今天丢尽了颜面。”
李梅和莫小南听闻也很吃惊,小南道:“姐都多大了,谈恋爱不是很正常嘛?多大事啊。”
莫华强不理小南,他看向莫小北:“你们是没看到安如果他妈那小人得志的样,我光想想就气的发抖。我怎么就教出来你这么个不要脸的东西。”
“说是上学时就上赶着倒贴人家,结果人家那小子把她给甩了,我这张老脸以后还往哪放?”
莫华强又提高了几个音调。 莫小北羞愤难当,父亲的话触到她心里的伤,她竟不知道自己在父亲眼里竟是这般不堪,她难过的说不出话来,她强忍着眼泪; 莫华强不依不饶:“怎么不说话了,刚不是还挺能说的吗?啊?现在哑巴了?”
莫小南维护姐姐道:“爸,你到底想干什么?姐两年没回家,一直在外面辛苦赚钱养家还债,你听别人随便说两句,就这么伤他心?”
莫华强对着儿子道:“你还有脸说话,学习一塌糊涂,我生你们,养你们,不是让你这么气我的,说的好听点是养儿防老,现在看来,你们就是来讨债的。”
莫华强又对着莫小北说道:“你别想着挣几个钱就了不得了,这辈子你都还不清,你也别想就凭你那几个臭钱,就能还这生养之恩,我今天把话撂这,你没结婚之前,你赚的每一份钱都是父母的。”
莫小北盯着父亲,她对父亲失望到了极致,冷笑道:“谢谢你还没想着惦记我结婚以后的钱……呵……我今天就跟你说道说道……” “您生病在家休养,妈早出晚归,我从6岁开始,无论春夏秋冬,洗衣做饭,承担家里一切事物。”
“别人的孩子还在被窝里,我已经起来帮妈干活了,别人孩子下课玩闹的时候,我都在补觉,别的孩子回家写作业的时候,我在烧饭做菜,别的孩子睡觉了,我在写作业。”
“那是你的命,要怪就怪你自己没能力投胎个好人家。”
莫华强怼道。 莫小北顿了顿:“从小到大我一直拿着贫困补助,受尽别人的白眼,上大学,我没管你们要过一分钱,都是自己兼职赚生活费,这些我都可以不怨你们,是,出生我没得选。”
既然吵到这份上了,那就豁出去了。 莫小北看了看父亲和母亲:“但有一件事,我心里一直过不去,你们一直都觉得父亲摔断腿是我的责任,说我扫把星乌鸦嘴。”
“你们有没有想过,我那时候还是个孩子,你们有考虑过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吗?”
莫小北看着闪躲她眼神的母亲。 “我跟着妈天天去堵那个包工头还钱,我差点从楼上掉下来摔死!我每天晚上都做着同样的噩梦…”莫小北歇斯底里,强忍的眼泪夺眶而出。 “大冬天的,我跟妈四五点就起来去城里,堵那个包工头,一等就是几个小时…你们有没有关心过我,哪怕问我累不累,苦不苦……你们一次都没有,你们只觉得理所当然。”
莫小北坐回椅子上:“今天这个年大家都别过了,我们说个透彻…” 李梅直到莫华强的秉性,害怕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忙阻止道:“小北,别说了…别说了…都是妈的错…回头妈跟你聊。”
莫华强吼道:“你错什么?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你让她说,她就是说破天,这理也是在父母这边!生她养她,我们倒是错了?”
莫小北听着父亲的谬论,她就知道,他们之间永远都无法平等的沟通。 这么多年的委屈不但得不到理解,还被如此对待,也许多说无益了,但是情绪爆发以后,又怎能轻易得到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