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如果的小恶魔已经彻底冲破爱的禁锢。 是的,莫小北此刻很受伤,可是他自己也很受伤。 他的受伤除了莫小北对这段感情的云淡风轻,还来自于莫小北的眼泪,他知道他们现在在彼此伤害。 他要让她知道,他安如果不是没有选择:“黄岚是一个非常不错的女孩,单纯、善解人意,关键是特别喜欢我。”
安如果看着莫小北的眼睛,试图判断这段话对她是否有足够的杀伤力。 巨大的失望朝她袭来,原来他都知道。 莫小北沉默了几秒,她缓了缓,控制好情绪。 她异常平静的看着安如果:“所以,你知道黄岚一直是喜欢你的,对吧?”
安如果不知道接下来他的这两个字会彻底断送他们之间的感情:“当然。”
“所以,你一边表达着对我的爱意,一边享受着她给予的温情,你很享受其中是吗?”
莫小北继续反问着。 “你们真是心意相通,所以她才敢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你一条独一无二的黑色围巾,公然挑衅我?”
莫小北咄咄逼人:“为了不让人发现,她还特地多织了三条围巾来掩人耳目,真是用心良苦,你们是不是觉得特别刺激?”
“你身边的两个女人,我还真是应付不了,一个绿茶娇弱,一个心机虚伪。”
莫小北冷笑道。 莫小北这么多天的疑虑和不解似乎都得到了答案,他们两个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眉目传情,她失望、愤怒,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她想要歇斯底里的发泄心中的所有情绪,但是理智告诉她这样做,就说明她在意。 安如果刚不是还问她是否爱自己吗?好啊,我给你答案。 两个人关注的不是同一件事情,安如果没有抓住莫小北这句话的前半部分。 他只是听到莫小北对自己母亲的诋毁。 他对她非常失望:“你怎么变成这样?那是我妈,你不要仗着我对你的包容,就自认为可以对我家人恶语相向。”
莫小北不想再做争辩,她本想看着安如果的眼睛,说出恶毒的话。 可当她看着他,并没有勇气说出:“你的感觉没错,我从未喜欢你!更谈不上爱!”
。 话到嘴边,她又硬生生的给吞了下去,即使不看着安如果,她依然说不出口。 她转身抬头看着被烟花照亮的夜空。 随着家家户户晚饭的结束,天空的烟火越来越热闹,也越来越绚丽,但无论怎样美丽,都只是刹那间。 她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转身对安如果微笑着说道:“去找那个爱你的人吧。”
“这些年…谢谢你!”
她看着安如果的眼睛,说完这句话,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这段感情对她来说也非常辛苦,这些年安如果对她的好,她总是觉得不真实。 因为害怕是易碎的泡沫,她患得患失… 她逐渐依赖安如果,她讨厌这样深度依赖安如果的自己,害怕自己会有彻底沦陷的那一天。 安如果的母亲也不喜欢她,明知他们在谈恋爱,还要费劲心思撮合安如果和黄岚,她不是个能讨长辈喜欢的人。 而学校那边,安如果的身边总是有这个爱慕他的黄岚,在身边嘘寒问暖。 她觉得这样的爱情守护起来真的太累了,与其将来会因为自己太患得患失。 或因为不能处理来自家庭的反对。 又或者安如果自己未能抵住身边的诱惑,而让这段感情从红玫瑰变成蚊子血,不如在此刻结束。 安如果楞在原地,很久很久没有缓过神来。 他看着莫小北离开的背影,眼神飘忽不定,似乎努力的在回忆刚才都发生了什么。 男孩本就比女孩成熟的晚,又因为两个人成长的环境截然不同。 安如果从小在蜜罐里长大,所求皆无不得,表达爱的方式热烈又直白。 莫小北自小经历着超过其年龄段的沉重,对万物已无所求,接受爱都小心谨慎,又何谈对爱的表达。 年少的他以为通过刺痛对方就能寻求到事物的答案。 花季的她以为那句“全世界没人比我更懂你。”
就是心心相印的承诺,你既懂我便无需多言。 无奈语言这神奇的东西,在表达爱意时总是欠缺力量、差强人意。 但在表达伤害的时候,它却是如此锋利,过之而无不及。 莫小北回到家里,幸好家里人都去邻居家串门。 她回到房间关上门,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她依靠着门滑坐在地上,摸着手上因为极度刻制自己而留下的深深指甲印。 想起这些年来跟安如果的点点滴滴,她的眼泪像开了闸的水龙头… 外面的喧闹声、鞭炮声、窗外持续闪耀的烟花都是别人的,而她除了自己一无所有。 不,还有一个因安如果的修补而完好的内心,但在此刻已然崩塌,未来是否还有修复的可能? 她就这么不值得被爱吗? … 安如果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中,他听不见父母在跟他说什么,他默契的同莫小北一样回到房间关上门。 他依靠着门滑坐在地上,莫小北不会原谅他了,她最后的那句话是对他们这些年来感情的告别。 语气真诚的让人心痛,离开的背影落寞又坚决。 她的这句“谢谢”,谢过了安如果这些年来为她所做的一切。 医学上说人在受过很大的刺激时,心脏会疼的喘不过气,所以说人真的会心碎。 除夕夜,两个青梅竹马、相爱的年轻人,或许感受到了人生中第一次的心碎。 不知是彼此给对方的爱不够,还是年少的他们对于自尊心有着极致的执着。 自此,他们默契的达成了共识——互不打扰。 在莫小北的眼里,安如果用她成长的环境、心里的创伤、负累的家庭作为武器,准确无误的刺中她的要害。 并完全否认了自己在这段感情里付出的勇气和决心,使得她没有任何还击和辩解的余地。 安如果知道自己给了莫小北20年的人生最为致命一击。 她对他感情的冷漠与淡然也让安如果心灰意冷,她就像一块捂不热也捂不化的冰块。 而现在的他,成为了莫小北心里的一把匕首。 扎在那里,伤口永远无法愈合,拔出来,必定鲜血四溅。 而更多的是他,没有了将这把匕首拔出来的勇气。 这一切,都让他认为自己已经没有可以治愈莫小北的能力了。 … 我们的人生有数不尽的遇见,不是每一场相遇都有结局,但它们都有各自的使命和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