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1 / 1)

宁繁的头发被擦得几乎没有水汽了, 外面晚风吹进来,他身上宽大轻薄的衣袍被轻轻吹起,一室都是清淡的药香。

  慕江放下布巾, 握住了宁繁的一只手:“孤若出京,想带你一起出门。”

  他本就是想走到哪里就把宁繁带去哪里。

  宫廷之中有多险恶, 没有人比慕江更清楚。

  他的几位皇兄都不是善茬, 慕江不在京城这段时间, 宁繁如果坏了他们的好事,阻碍了他们的计划, 恐怕性命会受到威胁。

  宁繁是他的人,他可不愿意看到宁繁有什么意外先自己一步死去。

  宁繁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 但慕江力气很大,他挣扎两下没能抽出, 只得无奈的道:“殿下,我们不是连体婴,何必你走哪儿我跟哪儿?你方才说的没错,万一父皇有个三长两短,京城得有人坐镇稳住局面。”

  宁繁是慕江明媒正娶的太子妃, 参政议政理所应当。

  太子不在的情况下, 没有人比宁繁更适合把控太子府。

  慕江犹豫片刻:“那到时孤留下几个暗卫供你差遣。”

  宁繁心念一动, 指尖挠了挠慕江的手心:“不过,太子就那么相信我站在你这边?不怕我趁你不在的时候, 借着你的势力反哺宁家?”

  “孤既然娶你, 自然信你。”

慕江道,“枕边人都不能信的话, 孤没什么可信的了。”

  宁繁捏着太子修长有力的手指:“谁是你枕边人。”

  慕江另一只手搭在宁繁肩膀上, 眸中多了一丝笑意:“真不是?那是谁婚前就称呼孤为夫君?收了孤那么多聘礼, 你现在想赖账?”

  宁繁去捏他的肩膀:“你居然派人偷听我和我爹讲话。”

  慕江看宁繁又要和自己动手,他挡了两下:“别和孤动手!再动手孤就对你不客气了!宁繁!”

  太子反应速度特别快,宁繁虽占了先机,却没有处于上风,反而被太子掐着腰按在了榻上。

  宁繁胸口起伏慢慢喘气,秉着不吃眼前亏的准则,他一落下风迅速求饶:“我错了,太子,我不打了,我真错了,我不该打你。”

  “敬酒不吃吃罚酒。”

太子不舍得对宁繁动粗,只能在他脸上捏了两下,“你这种人,就该被好好教训。”

  宁繁肌肤细腻微凉,慕江掐了一把觉得这手感真不错。

  凑近细看觉得自己这个大美人真好看得能掐出水来,越看越让人头昏,就算知道他一肚子坏水,也不太舍得教训。

  慕江看着看着就想亲一口,他拦腰抱住宁繁:“你亲孤一下,孤就松开你。”

  宁繁耳根微红:“不可能。”

  “真不亲?”

  “不亲。”

  这下慕江终于有借口使坏了:“那孤亲你。”

  宁繁躲开:“太子知不知道调戏我的人都是什么下场?”

  “敢调戏孤的夫人,没死的话,孤改日赐死他们。”

  两人正打打闹闹着,慕江突然觉得呼吸急促,脑袋一阵昏沉,下意识去掐宁繁的脖颈。

  不等收手他就心脏剧痛,顺势松开了宁繁。

  宁繁脸色瞬变:“太子?”

  慕江病情发作得太快,宁繁实在没有见过他这种,一时之间没想出应对之策。

  这次比醉酒那次的情况好很多,慕江的眼神慢慢恢复了过来。

  宁繁握住他的手臂,给他把了把脉,脉象逐渐平稳,宁繁说不出究竟有什么问题。

  这种情况实在罕见,宁繁清楚自己的医术,可能比不上祖上那些枯骨生肉的先人,但现在整个大魏朝比宁繁医术更高明的人绝对找不出十个。

  刚刚的闹剧被两人遗忘在了脑后,宁繁低头看他:“太子,你的身体究竟是怎么回事?”

  慕江看起来很忌讳讨论这个话题,他从榻上起来:“孤没事。”

  宁繁拉住慕江的衣服:“这么晚了你不在这里睡,想去哪里?”

  “孤去偏殿休息。”

  宁繁道:“我们晚上分居的事情迟早会传出去,太子不怕外人议论?”

  慕江把宁繁的手挪开:“谁敢背后议论,孤就杀谁。”

  这次慕江记忆清晰,他刚刚已经忍不住去掐宁繁脖子了,倘若整晚留在这里,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慕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

  他白天失去理智少见,夜晚却是经常犯病,十天里可能有七八天都没有记忆。

  宁繁又犹豫了一下:“太子。”

  慕江看他懵懂的神色有些可爱,忍不住揉揉他的头发:“嗯?”

  “不举的话告诉我,我想办法帮你医治,别不好意思说。”

宁繁忍着笑道,“都是男人,这种病症常见,我绝不会当面笑话你。”

  顶多背后嘲笑两句。

  慕江脸色瞬间黑了。

  这种事情解释就是掩饰,作为一个自尊心强烈的成熟男人,慕江不会特意证明什么。

  他抬头在宁繁脑门上狠狠敲了一下:“脑子里整天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孤要罚你两个月俸禄。”

  宁繁吃痛,刚想还手回去,慕江那边已经关门走了。

  天冬看太子出去,不久后给宁繁送了一杯花茶。

  天冬看看门外:“公子,怎么你和太子殿下成亲之后,十天有八九天都不同房?刚刚太子殿下身边的太监还在外面嘀咕说你俩面和心不和。”

  宁繁闭着眼睛喝茶:“不用理会这些。”

  天冬倒是不想理会这些有的没的,他就是不理解,而且觉得太子身边个别来头很大的太监特别讨厌。

  宁繁喝茶片刻:“外头有没有什么流言蜚语?”

  “是有些,您这段时间花重金收拢人心见了成效,一有风吹草动,就有人给我们传消息。”

  天冬道,“因为太子,长公主好像和陛下起了争执,她现在见到宗室大臣就说太子不孝,还说陛下因为太子疏远她。”

  宁繁放下茶盏,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她住在哪里?”

  “是芸香宫。”

天冬回想一番,“驸马没有跟着过来,长公主只带了她最疼爱的小儿子敏郡王。”

  宁繁这番收买人心做得并不张扬,他一向不喜欢弄得沸沸扬扬,收买的多数是行宫中看着很不起眼的一些人,可能是待了很多年都未能出宫的宫女,也可能是一些被呼来喝去做活的太监。

  在外人眼里,则是他刚刚成了太子妃,想在宫人之中留个和善温柔的好印象所以出手大方。

  若在整个魏朝,没几个年轻人的名声比得上宁繁。

  仅在京城而言,宁家三位公子之中,宁守的品行、宁朴的才学和宁繁的容貌最为知名。

  提起宁繁,大多数人第一时间想起的往往是他那张惊艳四座的脸,除此之外就是他高超的医术。

  至于宁繁的脑子——他在京城时间不多,不少人下意识觉得宁繁被家人惯坏了,徒有美色而无头脑,性子甚至有些冷漠娇纵,皇帝选他当太子妃是因为他的样貌和家世。

  现在几位皇子和别有用心的宗室大臣对宁繁全无警惕,很少关注他在做什么,即便有的察觉到了,也不觉得宁繁短时间内能搅动起什么风浪来。

  现在被人低估,倒方便他布局做事。

  宁繁点点头,又把眼睛闭上了。

  长公主把“不孝”这顶帽子扣在太子的头上着实狠毒。

  为了稳固国家,本朝素来提倡孝道,天子和储君是万民表率,不孝父母在大臣看来比性情残暴更可怕。

  皇帝只有景慎长公主一个亲妹妹,无论她犯了什么错,皇帝都会纵容。大多公主驸马不能担任要职,有荣华富贵而无实权,在皇帝纵容之下,景慎长公主的驸马还在朝中担着要职。

  正是因为皇帝对她心软,才敢染指储君之事。宁繁清楚,不给她一些深刻教训,她不会退缩。

  想着想着,宁繁又想到了那个叫乘风的年轻太监,宁繁觉得这其中肯定有古怪,只是一时之间,他实在想不出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公子?公子?”

天冬轻轻喊了宁繁两句,“天色不早了,您该去歇息了。”

  宁繁抬头看了看窗外,疏星朗月,地上一片银霜,行宫里安静得只有风吹和虫子的叫声,时间确实不早了。

  ......

  皇帝在浅睡一个时辰后突然苏醒,他呼吸沉闷,抬眼看看四周:“太子呢?”

  一道阴柔年轻的嗓音传来:“陛下睡着了,太子早已经回去。”

  年轻的太监跪在床头,握起皇帝枯瘦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皇帝看了他片刻:“乘风,朕该给你一个名分,你想要什么封号?”

  乘风低眉顺眼:“奴才不要什么位份封号,奴才只是陛下的奴才,没有做娘娘的梦,只想每天在陛下面前伺候。”

  皇帝三宫六院,后宫里年轻的妃嫔不在少数,无论男女,就算十五六岁的也有。

  不过年轻人大多轻浮,像乘风这么乖顺体贴不求权势的着实少见。

  皇帝拍拍他的脸:“以后太子和太子妃过来,不用阻拦他们。”

  “是。”

乘风道,“傍晚大皇子、二皇子见您,您都不见。奴才想着您要休息,这才斗胆阻拦太子殿下,不过太子妃凶得很,当即就把奴才训斥了一顿。”

  皇帝面上浮现淡淡笑意:“宁繁这个出身,性格倨傲再正常不过,他出门在外敢和各地权贵动手,何况你这个小太监。太子性格暴戾,换个温柔贤淑的太子妃不合适,他看不上没脾气的人,就得找个敢和他说话的。”

  “您说的对。”

乘风给皇帝掖了掖两侧被角,“太子妃容色惊人,一般男女真禁不住这等诱惑。按理说娶妻娶贤不娶色,太子妃不宜太过美貌,就怕太子被太子妃的美色迷得沉溺房事移了性情。”

  “一点美色都禁不住,以后怎么去当皇帝?太子没那么浅薄,朕看着长大的,若是不犯病,将来大有作为。”

皇帝越说越觉得疲乏,轻轻拍了拍他的手,“乘风,你下去歇息吧,今晚不用你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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