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孩子,会是个男孩还是女孩?是像你多一点儿还是像我多一点?”
“我不会给你生孩子的。”
冷漠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打破顾背对未来一切美好的幻想。他脸上的笑霎时僵在那里,然后慢慢消失。“你说什么?”
反应过来,他低头看她,一字一顿问道。颜臻对上他阴寒的眸子,突然打了个哆嗦,清醒过来,抿唇没有说话。顾北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颊,“臻臻,你在想什么?”
颜臻不吭声,他也不需要她的回答。“你想什么都是没有用的,喜欢我也好,不喜欢我也罢,你这辈子都是我的,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他说着,低头凑过去,抵住她的额,压低声音慢慢道,“懂了吗?”
颜臻望着他,忽地又抖了一下。顾北感觉到她的颤抖,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似是安抚,又亲了亲她的唇,“你喜欢我好不好?你以前最喜欢我了,我们还像以前那样好好的,好不好?”
颜臻听着他的话,身体又僵了一下,随即剧烈的颤抖起来,眼泪也控制不住簌簌往下落,两只手死死攥成拳头。一直以为,都不是她想多了,是顾北真的一直以为都将她当成了姐姐的替身。他在用她赎罪。她只不过是顾北赎罪的一个祭品罢了。顾北看着他,没有再说话,只沉默地给她擦眼泪,一下下,不厌其烦。夜深人静,不知道几点,颜臻在黑暗里睁着眼睛,疲累至极,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嗡嗡乱响,无数画面走马灯似的闪过,一时是她跟姐姐小时候嬉笑打闹的场景,母亲在厨房里喊:“希希,臻臻,吃饭了!”
一时又是灯光暧昧的酒吧里,顾北抡起凳子把为难她的纸片人打得脑袋开花。她恍恍惚惚,像是陷进了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心里阵阵烦躁,脑袋里的神经蹦蹦跳。她欠身,摸黑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摸着角落的药瓶打开,倒出一粒往嘴里塞。“啪!”
灯光骤然亮起,她吓的手一抖,药瓶猝然落在地上,里面药片撒了一地。霎那,屋里寂静的可怕。药片一时卡在颜臻的喉咙眼里,吞不下去。她管不了顾北想要干嘛,努力浸着唾液,将药片往下吞,苦味逐渐在嘴里散开,苦的胃里翻腾。颜臻难受极了,抓着脖子干呕了两声,背后忽然响起悉率动静,顾北起身下床,不一会儿端着一杯温水回来递到她嘴边。颜臻抓着他的手腕,喝了一大口水,把药片咽下去,又连连喝了好几口,冲散嘴里的苦味。“谢谢……”“不客气,你要是被个药片卡死在床上,我都说不清楚。”
顾北的音腔说不出的嘲讽,心里的火又无处发。他把杯子重重放在床头柜上,里面剩下小半杯水猛晃,迸溅出来几滴在手背上。颜臻缓过气,拥着杯子坐起来,下床去捡药。可脚尖还没有着地,就被顾北抓着胳膊一把甩回去。下一秒,她摔到被褥间,头晕目眩。顾北看她一眼,将人松开,尔后下了床,来到床头边上,蹲下身去,将散落在地板上的几片药捡起来扔垃圾桶,再拾起药瓶,里面几乎已经空了。上次看不是还满满的?这才几天?顾北顿时皱起眉头,把药瓶盖子拧上,扔回抽屉里,然后上床关灯,把人扯进怀里搂住,什么都没有说。第二天早上,他晨跑回来,看了眼时间,给安笙打了个电话。安笙还没醒,薄景遇帮忙接的,俩人听见彼此的声音都沉默了好几秒。“有事?”
薄景遇声音凉嗖嗖的,跟外面的温度有一拼。“我问一下唐娜的手机号码。”
顾北说话干净利落。薄景遇又凉又嘲讽,“终于不讳疾忌医了。”
顾北正要回怼,就听见那边的薄景遇说:“没有,问别人去。”
说完电话腾地断了。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嘟“的忙音,顾北的脸色瞬间黑了,低低骂一声,手机摔沙发上,转身去浴室洗澡。架子上的洁面乳用完了,他把空盒子扔垃圾桶,随手拉下面的抽屉找新的用。在拉开右手边第二个抽屉的时候,最角落里的帕罗西丁突兀地闯进视野里。他顿了下,拿出来拧开看了眼,里面居然还有大半,跟之前差不多一样。那昨晚颜臻吃的……原来不是同一瓶。他眉头微松,又皱紧,这女人怎么到底藏了多少药?又吃了多少?他紧紧拧着眉头,正要把瓶盖拧好放回去,忽地发觉有什么不对劲儿。翻出几粒在手心,白色的长条形药片,昨天晚上那瓶里的药片是圆的。形状不一样。其实这很正常,可鬼使神差的,他留下了几片药,用纸巾包起来,塞进兜里,拧上盖子,把药瓶又放回原处。洗漱出来去卧室,颜臻还在床上沉沉睡着,没有醒。顾北走到她那侧,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找到昨天那盒药,同样拿出来两粒用纸巾包好,揣进兜里。床上颜臻迷迷糊糊梦呓了一句。顾北在床沿坐下,在昏暗的光线里静静看着她,半晌,他弯身凑过去在她唇上吻了吻,起身出了门。……颜臻昏昏沉沉的,做了好长好长一个梦,醒来之后,心怦怦乱跳的不行。她大口喘息,窗帘拉着,密不透光,眼前还是一片昏暗,也不知道几点了。身上仍旧乏的厉害,浑身无力,像是坠着一座山,脑子也疼,里头神经蹦蹦跳,她又闭上眼睛,抬手按捏几次,吐出一口浊气。“醒了?”
顾北的声音冷不防在寂静中响起,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进来的。颜臻一顿,蓦地睁眼循着声响看过去,原来他就坐在角落的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