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景遇换完衣服出来,见关熙悦还在,无意识皱了下眉,“大嫂还有事?”
关熙悦犹豫了下,目不转睛看着他说,“阿遇,我想问问你安排工作的事。”
“哦,你先别急,人事部最近有调动,我想着你既然准备出去工作,那还是补个实缺比较好,人事部那边有个经理的位子,过段时间会空出来,到时候安排你去那里,你觉得怎么样?”
薄景遇拿着毛巾擦头发,也不看她。“好,都听你的吧。”
关熙悦笑着点点头,“那我先回房间了,晚安。”
薄景遇点点头,那干毛巾又擦了几把头发,懒得拿吹风机吹,半湿半干的就往床上躺。床上昱程身体张成个大字,早已经呼哈呼哈的睡熟了。“怕什么,这不睡得挺香!”
薄景遇在他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脑海里忽然想起迦南来,跟那孩子一比,昱程好像养得太娇气了些。迦南太懂事了,懂事的让人心疼。薄景遇揣着那点说不出的感觉沉入睡眠,又开始乱七八糟地做梦。他又梦见那个女人的背影。这次她换了衣服,可他确信她还是她。她穿着白色吊带裙,黑长直的头发披落在身后,侧边带着一个绿色小花的发卡,很青春活泼的模样。很难说她是女孩还是女人,她在他前面摇曳多姿地走着,柳腰款摆,仅一个背影,清纯跟妖冶奇异般地融合在了一起。“哎!”
薄景遇喊她,“你站住!”
他发足狂奔,累的满头大汗,想要拽住那女人,拉她转过身一睹真容。然而他总追不上,总是差那么一步。“你是谁?”
“你到底是谁?”
他的声音从平和,渐渐变得暴躁,心里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噬咬,咬得他抓心挠肺的痒。与此同时,另外一边的安笙也陷进梦魇里。顾北那神经病的一句话威力够猛,当夜就让她做了噩梦。梦里,迦南真是她跟薄景遇的私生子。但是薄景遇身边美女环绕,家里有娇妻,外头有情儿,她们母子俩被欺负的凄凄惨惨,真是比那地里发黄的小白菜还要凄凉。怎一个惨字了得!大清早的,安笙直接被吓醒了。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摸摸手臂,一身的鸡皮疙瘩。她起床之后又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还以为是噩梦后遗症,等鼻子堵了才反应过来,她这是感冒了。昨晚上洗澡的时候打湿了头发,她没吹干直接就躺床上睡觉了,估计夜里着了凉,此时一阵头重脚轻,难受的紧。幸好是周六,不用上班,量了个体温,见没发烧,她灌了两杯热水,也没吃药,又躺回床上睡回笼觉。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有人推她。“姐,姐,你没事吧?”
有些凉的小手搭在她额头上。“迦南……几点了?”
“十一点半了。”
迦南摸半天没摸出什么门道,又把额头凑过去贴在她额头上,以前他一生病,姐姐就这么做的。安笙没起热,就是身上乏的慌,没有力气。“我没事,没发烧,就是有点不舒服,你自己拿手机订外卖吃好不好?”
迦南说,“别吃外卖了,我给你煮粥喝。”
夏怜星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安笙裹着薄毯盘腿瘫在沙发上看手机,而迦南小朋友在厨房踩着小板凳,拿着勺子往碗里盛粥。“笙笙,你还有没有点儿人性了!”
她一副看黄世仁欺压杨白劳的悲愤表情,“我不在,你就搁家里这么压榨我们南南!”
安笙转头丢给她一个冷酷的眼神,示意她别作幺蛾子。迦南的声音从厨房里飘出来,“星星姐,你别吵她,我姐难受呢。”
夏怜星:“……”行,是她多余了。“你说你上辈子是干了什么好事,得了南南这么个聪明懂事又嘴甜又能干的小可爱。”
夏怜星走到沙发边,把手里打包的外卖放桌上,伸手探了下安笙的脑袋,“量体温了吗?有热吗?”
“没事,小感冒。”
“小感冒你要死不活的。”
夏怜星打量她两眼,“你这气色怎么这么差?”
安笙心里有鬼,被她瞅得有点不自在,转头避了避,“你见过病人还有气色好的?”
“也是。”
夏怜星点点头,眼角见迦南小心翼翼端着粥从厨房里出来,她赶忙走过去接,“我来我来,别烫着你。”
“星星姐,我还给你盛了一碗在厨房里。”
夏怜星把粥放安笙前面的桌子上,转身抱住迦南狠狠亲了两口,“真是姐的可爱大宝贝!”
仨人坐下,安笙喝粥,夏怜星跟迦南吃外卖。安笙嘴巴淡,闻着外卖的香气有点馋,结果刚把筷子伸过去就被迦南拍了一下。安笙:“?”
迦南义正言辞,“医生叔叔说人生病的时候脾胃虚弱,不能吃重口味的东西,你喝你的粥。”
安笙说:“我就吃一点点。”
迦南小朋友十分有原则,“一点点也不行,你看你天天吃那么多辣的,要是胃疼了你可别抱着我哭!”
安笙无语凝噎,开玩笑,她什么时候胃疼抱着他哭?“……你这是因为昨天我没给你吃炸鸡,在公报私仇吗?”
“姐,你怎么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呢!”
迦南小眼神十分不屑。安笙闻着外卖的香味有些忧伤,“是君子就该成人之美,比如说满足一个生病的人想要尝一口外卖的愿望……”迦南眨着大眼儿,一脸的理所当然,“可是我不是君子啊,我是小人,姐,我今年才六岁哎!”
安笙嘴角抽了抽,完败。夏怜星“噗”一声,哈哈大笑了出来。安笙当即一个刀子眼扫她扫了过去。夏怜星努嘴,收住笑,问迦南,“南南,下午要不要跟我出去玩儿?”
“不去了,我得在家看着我姐。”
迦南摇头拒绝。安笙说:“别了,你不看着我,我好的快点。”
迦南叹了口气,放下筷子一本正经地教育她,“姐,你不要这么小心眼儿,我都是为了你好。”
他是真放下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