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人呐,放我出去——”
空旷的摄影棚里,回声荡漾。 片刻,道具师从大门外奔进来。 “你嚎什么嚎!好像是我把你关起来似的。”他凶巴巴掏出钥匙,不耐烦地打开铁笼子,放栗旋出去。 “走吧,走吧。”
栗旋扶着铁栏杆出去,步履蹒跚地向摄像机走去…… 跟道具师前后脚冲进来的人,是贾西贝。 他看起来极度躁狂,手抓着卷毛发,从她身畔奔进铁笼子,差点撞翻了她。 瞧着笼子里七窍流血的爱犬,贾西贝又是震惊又是哀恸,一屁股坐地上,将狗子抱怀里,跟死爹妈一样大哭起来。 “我的狮狮呀……” 他泣不成声,又间歇性地停下来,扭过头,将怨毒的目光扫向栗旋。 “你别跑!”
“赔我钱!”
“16美刀!!”
听闻他的话,栗旋便假意一个支撑不住,摔倒在地上。 呃……呃……仿佛腹中剧烈的疼痛,一阵紧似一阵地袭来,豆大的虚汗逐渐爬满额头。 作为一个好演员,演戏必须演到底。 栗旋扭过头,哭丧着脸,表情比贾西贝还悲伤。 “顾总都说了,免全责的,你这是要抗命吗?”
“而且,我都伤成这样了,你怎么不赔我?”
贾西贝拧眉,“赔你?你也配??”
“我是人,总比狗值钱吧?”
栗旋表示不服。
贾西贝愤而起立,怒指着她,“你什么东西,我的撵狮价值100万,你一个臭乞丐,分文不值,还污染空气,凭你也敢跟我的撵狮比?!!”栗旋本来打算放过他的,这下对不起了,敢践踏她人格的人,她必须把拳头缩回来,再狠狠地打回去。 她笑笑,“有些人,跟畜生一起待久了,便忘了自己原本是人。”
“你骂我?”
贾西贝不敢相信,在剧组,看在导演叔叔的面上,谁不是敬他三分,居然有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敢当面骂他?!!
正想发作—— “西贝哥,我们替你的狮狮报仇来了。”门外,传来贺宝凝和花一蕊的声音。 两人走进来,手中各提着一个冰桶,看起来很沉,相当吃力。 光影一闪。 他们的身后,汤锁锁抱着双臂,踩着红色高跟鞋,不紧不慢地跟着走进来,俨然一副傲慢霸气的大姐大架势。 “你们轻点浇哦,没看见小栗旋裙子上都是血迹,这俩冰桶下去,她的小命还在么?”
栗旋冷笑:轻点浇? 明明一脸欺凌弱小的恶霸模样,却偏偏装出一副大善人的悲天悯人心,我是不是还得感谢你的体贴入微? “锁锁姐,你也太善良了吧,她不过是流了一点血而已,西贝哥失去的可是他的爱犬啊~~” 花一蕊说着,把冰桶放下来,喘了口气,满心满眼地觉得老天不公平。 这狂妄的女人,打死了她喜欢的西贝哥的百万宠物居然不用赔!! 贺宝凝也把冰桶放下来,歇息。 “是呀锁锁姐,这个心机女肯定是装的,不用可怜她,狠狠地虐她就对了。”
说着,转向小伙伴,“花一蕊,咱们替西贝哥狠狠地虐她!”
“好嘞。”
花一蕊答应着,转向铁笼子声音好听地喊道,“西贝哥,你要不要出来瞧瞧,一只落汤鸡是怎样诞生的?”
贾西贝仰头抹了抹眼泪,抱着死去的爱犬从笼子里走出来,脸上扭曲地大笑,“好好好,你们TM的太有创意了……” 贺宝凝叉着腰讥笑:“瞧她爬得像只癞蛤蟆,丑出新纪录,一会儿让她变成冰镇癞蛤蟆,爽不爽?哈哈哈……” “长成癞蛤蟆是没办法的,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却是有罪的。 不要说顾总现在是锁锁姐的男朋友,双方家长都见过面了,就是顾总没有对象,也轮不到你这样的丑八怪呀。”
花一蕊娇滴滴道。
“所以得两个冰桶才能让她清醒,白日做梦的人有多可笑!”贺宝凝用手掌朝火热的脸上扇了扇风。 “小栗旋,如果你真心爱着顾总,我可以让给你的,不过,你这个样子,顾总他会要你么?”
汤锁锁的声音娇柔茶媚。
她一脸傲慢,满眼鄙视地瞧着地上的爬行动物,其实,她根本没把她当人看。 贺宝凝尖酸刻薄道:“别说谈朋友了,就说工作,顾总向来对选演员是极为苛刻的,没人脉没资历,哪里会真的录用她!”“小栗旋,你这么贱,冰桶跟你很配哟。”
花一蕊矫揉造作地喊一句广告词。
汤锁锁笑了笑,卖弄学问:“何以解忧,唯有冰桶。 ——其实用冰镇一下,可以缓解身上的疼痛呢。”“锁锁姐你真是太贴心了,到现在还在考虑贱人的感受。”
贺宝凝已经等不及要虐人了。 她伸展了一下健身肌肉感的手臂,将冰桶提了起来。 抬高。 倾斜。 倒下。 眼看着地上的小栗旋就要遭罪于冰桶之下,汤锁锁、贾西贝与花一蕊的嘴角不约而同扬起来,勾出同一款邪恶的笑容。 想想她受伤流血的腰肢,猝然遇到冰冷刺骨的冰水,那滋味,一个字:爽! 爽到万箭穿心,爽到四肢百骸,爽到灵魂里…… 然而,就在这一刹那,栗旋出手了。 ——我的三师父,神秘部落黑公主亲自授我拳脚功夫,我怎么可能让你们这些人渣给欺负了?正好,“汤花宝贝”四人组合,姐姐我今天让你们爽一把。 当贺宝凝举起冰桶,没人注意,栗旋手掌一撑,身子利索地滚开。 同时间,顺势将脚尖朝着身旁站立的汤锁锁一勾。 一心看好戏的汤锁锁完全没料到这一招。 “啊啊啊啊……” 她高跟鞋一扭,整个人失去平衡,挥舞两只手臂,像一棵失去根基的柳树,倾斜倒下。 而她倒下的时候,由于心理恐惧,又本能地拽了花一蕊一把,将花一蕊也带倒了。 呼啦哗嚓~~ 整个冰桶,正好从汤锁锁头顶浇下来,顺带浇湿了花一蕊。 醍醐灌顶之下,冰冷彻骨,透心凉。 冰水冲刷了她们精致的妆容,尖利的冰碴刮花了她们的脸。 “啊——”两人惨叫起来,汗毛管直竖。 冰寒,疼痛,刺激,惊讶,愤怒,恼恨,犹如一锅大杂烩火锅沸腾起来。 “呀——贺宝凝,你干什么!”
汤锁锁再也顾不得仪态,歇斯底里尖叫起来。
身上,漂亮的裙子已变得皱皱巴巴,优雅精致的大明星,转眼变成了一只落汤鸡! 花一蕊看着趴在地上、湿漉漉的自己,懵逼了,“为什么把我也带上?”“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贺宝凝惊呆了。 她明明浇的是小栗旋,怎么会移花接木错了位? 一定是小栗旋使了什么诡计! “小栗旋,你太可恶了!”
栗旋以一个贵妃卧的姿势,悠然回了一句:“何以解忧,唯有病痛。”
“呀——”汤锁锁气得炸狂,这不是刚才她吟的诗吗? “贝西哥,教训她!”
花一蕊哭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