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米尔港的码头慢慢淡出了视线,阿德米索尔站在甲板边缘目送着夕阳彻底落下。 一声轻咳从背后响起。 阿德米索尔扭过头。 船长史密斯身体微躬,脸上露出灿烂笑容。 与史密斯不同,他身后的几个水手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展露出谦卑的船长先生其实正在心里骂娘,当然咒骂的对象并不是阿德米索尔。 在皇家鹈鹕号离港不久,来自达米尔港官方的加急电报被送到了史密斯的办公桌上。 电报上只有短短一句话:“阿比梅尔·帕尔利斯曼在皇家鹈鹕号,王国已撤销其通缉令,请以怀柔态度妥善应对。”
读完电报的史密斯当时就拍了桌子。 早不告知晚不告知,偏偏等船开走才说,达米尔港官方绝对是故意的,意思很明确,就是不想沾手这个麻烦。 现在这个烫手山芋甩到了自己头上,妥善应对…说的简单。 脑海中念头闪动,史密斯船长将身子放的更低,语气充满热情:“帕尔利斯曼先生,不知道您在船上,没有主动拜访,是我的失礼。”
“您有什么需要,请千万不要客气,尽管吩咐,皇家鹈鹕号全体船组人员很高兴为您服务。”
阿德米索尔看了眼船长先生身后几个在颤抖的水手,好奇问道:“我很可怕吗?”
史密斯连忙笑着圆场道:“这说的是哪里话,谁不知道您身世高贵,彬彬有礼…” 阿德米索尔抬手打断,反问道:“是王国撤销了我的通缉令?”
史密斯点点头表示肯定。 他心中一动,上下打量着船长先生:“确实有件事要麻烦你。”
“您尽管说。”
真正和阿比梅尔接触过后,史密斯悬着的心稍稍安定。 撤销通缉令不是没有道理的,这位大人物看起来并不危险,甚至可以称得上平易近人。 史密斯作为退役的皇家海军军官,在南大陆呆了许多年,虽然他本人不是非凡者,但对一些基本的非凡常识是了解的。 序列5对他来说绝对是高不可攀的大人物。 “我需要你派人搜索船舱内部,尤其是水手的住处和三等舱的舱房,看有没有异常。”
听见这个要求,史密斯的心又提了起来。 “具体是什么样的异常,您能否说的明确些。”
“我也不知道。”
阿德米索尔轻轻摇头,“离奇失踪、意外死亡或者有没有人突然发疯,看见幻象类似这些吧。”
说到这里他嘴角挂起嘲讽的笑容:“皇家鹈鹕号上的规矩很严格啊,我从未在上层甲板看见过三等舱的乘客。”
史密斯深鞠一躬:“我们致力于为最重要的客人提供最优质的服务。”
漂亮的场面话。说白了就是阶级隔离。 与那些买了便宜船票住在船舱底部的人共处一片甲板上,可能会引起许多绅士和小姐的不快。所以,三等舱乘客不允许在白天阳光最好的时候到甲板上来,只允许半夜时分出来透风,而且还限制了人数。 阿德米索尔心底感慨,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史密斯船长斟酌着语句问道:“您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调查这些?您有什么发现?”
“只是以防万一,按我说的去做就好。”
阿德米索尔语气平淡地回答,之后不再理会对方,扭身离开了甲板。 …… 有了史密斯船长的配合,皇家鹈鹕号从上到下被搜查了一遍,终于发现了一丝端倪。 三等舱的客人中,有两个来自间海郡的兄弟声称半夜时看见了一条像蛇的东西从他们窗户外面爬过,他们以为是睡懵了的幻觉并未在意 听到这个消息后,阿德米索尔冲乌阿吉特微微一笑:“这下你在船上有玩伴了。”
小蛇呸呸呸个不停,“那对兄弟的窗户外面就是船体外侧,要真有蛇经过那也是海蛇,跟我可不是一个物种的。”
“海蛇倒不怕了,就怕是条长着翅膀会飞的蛇。”
阿德米索尔意有所指地说。 乌阿吉特竖瞳中冒出一丝精光,不确定地问道:“你是说羽蛇神?”
,下一秒,它夸张地大笑起来:“你不会告诉我说死神在这个船上吧,那个叫毛莫的家伙举行的是神降仪式?”
“死神已死。”
阿德米索尔纠正一句,“这艘船上的当然不是‘那条’羽蛇神,但这不妨碍那些灵教团的疯子鼓捣出其他的新玩意。”
紧接着他眉毛皱起,有些疑惑地说道:“奇怪的是,我现在仍没有预感到任何危险。”
难道是对方屏蔽了自己的灵感?阿德米索尔轻轻按了按胸口,可自己的灵感反馈是直接来自命运之河的启示,除非这个玩意的位格比命运之河更高,不然它不可能屏蔽自己。 比命运之河的位格还高…阿德米索尔甩甩头将这个荒谬的想法抛到脑后。 “这几天确实都没死人,有没有可能这个东西就不是放出来害人的。”
乌阿吉特用推测的口吻说道。 阿德米索尔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小蛇:“不是放出来害人的是干嘛?是放出来让它做慈善的还是让它赞美太阳的?”
乌阿吉特尾巴快速摇摆,盘缩成一团不吭声了。 “蛇一般喜欢藏在哪?“阿德米索尔沉吟片刻再次开口,“你想想船上哪些犄角旮旯的地方是适合蛇躲藏的,我们从这入手找找看。”
“可如果像你说的那样,他根本都不是自然产生的蛇,是灵教团的人造产物,你怎么知道它会像蛇一样思考?”
阿德米索尔斜睨眼小蛇,反问道:“那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乌阿吉特再次盘缩成一团不吭声。 …… 皇家鹈鹕号在海上无风无雨地又航行了一天后,抵达班西港。 由于原著的关系,阿德米索尔对在班西港停留这件事相当警惕。 诡异的邮局,飞来飞去的人头,以及当地人崇拜的“天气之神”,每一个想起来都让人紧张。 但眼前的班西港给了他不一样的感受,游轮停靠在港口时是正午,毒辣的太阳直射而下,洒在沙滩上反射出粼粼白光,深棕肤色的土著孩童们在沙滩上奔跑嬉戏,一片阳光祥和,看起来像是个岛屿度假胜地。 或许现在班西港的异变还没开始,也可能才刚开始还不严重,但无论因为什么,阿德米索尔都没有深究的想法。 码头上有十几个人正提着行李等候登船,有男有女,三三两两地分成几个小圈子。 “很少看见在班西港有这么多人上船。”
船长史密斯走到阿德米索尔身边面露喜色,看着正依次上船的十几个乘客轻声道。 这是个海盗,这是个海盗,这是个赏金猎人,这是个海盗,这是个海盗,阿德米索尔嘴边挂起微笑,冲着上船的新客人们挨个颔首致意。 他们有的回以谄笑,有的转移目光,有的露出不屑,不一而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