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继续道:“按照柳家在京都的能量,不出一个时辰,肯定会找到将军府来,如果你要留在京城,还是那句话,将军府内,可保你无恙,不过,这柳家也不是省油的灯,你得做好习惯迎接刺杀的心理准备;如果你不打算呆在京都,我会安排你去幕皋山脉,是去是留,需要你自己决定,对了,你应该知道幕皋山脉吧。”
“回将军,知道。”
李洞天点了点头,随即陷入沉思中。幕皋山脉,位于秋国东北部,是魔兽山脉在秋国边陲境内的一条分支脉,魔兽山脉是一条巨大绵长的大山脉,嵌连数国,像幕皋山脉这种分支山脉各国境内也有,值得一提的是,这种山脉虽位于各国境内,但是却不属于各国的管辖,各国也管不起,不敢管,毕竟那里可是修士历练的聚集地,鱼龙混杂,严格来说,不属于任何势力的管制。也就是说,幕皋山脉是一个混乱的无主之地,想要在那里生存,得靠两个字,实力。但是,话又说回来,抛去安全这个潜在因素,对于修士来说,确实是个不错的地方。元气浓郁,极其适合修炼,尤其是对于低修为的修士来说,提升的速度要比平常快上不少,无聊了,还可以进去山脉猎杀魔兽,极大加强实战能力,当然,这是一个危险具有挑战性的选择。总得来说,幕皋山脉是一个非常适合新人修士历练的好去处,却也对新人不怎么友好,因为修为低,危险高,不过这种危险很大程度可以规避。这些都是李洞天在无涯阁的书中所看到的。“将军,我决定是去幕皋山脉。”
片刻后,李洞天笃定道。李洞天之所以决定去幕皋山脉,全然是因为一个原因,不错,就是可以快速提升修为,这点对他来说非常重要,因为李洞天心里很清楚,只有自己的实力足够强大,才能查明李家沟事情的真相,并且给他们报仇,光是这点,他已有足够的理由作出这个选择。京城第一大家族柳家二长老的儿子柳大成死了,在上安城,除了半年多前那个叫李小天的天价舞弊犯外,这是这段时间里最具有价值的新闻了,于上安城老百姓来说,应该还算条捷报。本来嘛,上安城里死个人,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诺大的京都,人口众多,有哪天不死个把人呢?有看不起病死的,有吃不起饭饿死的,有为情所困自杀的,也有无缘无故被人他杀的,当然,大多数都是穷死的。但是,好死不死的,这次死的京城第一大家族柳家长老的儿子,那么事情自然就大发了。首先,柳家发动了自己在京城庞大的关系网,敢当街杀了他们柳家的人,这个面子自然是讨回来的,这个仇也是要报的;其次,官衙方面也出动巨大兵力全力抓捕,毕竟这柳家能跻身京都第一大家族,王宫里那位王后可是功不可没,这种可以巴结宫里一人之下人物的机会,怎能放过?寒冬腊月夜,白雪自飘零。原本安静的夜晚,因为贵族嫡系的死亡,开始变得热其闹起来,士兵与柳家的人穿梭于京都的大街小巷,每家每户都进去搜查盘问,甚至连一些弄堂的旮脚窝,荒废的破屋,没用的枯井,都没放逃过,惊扰了不少流浪猫狗,惹得它们使用动物专用语言叫骂了数声,总之,几乎把整个京城翻了个底朝天,可惜的是,徒劳无功。当然,毕竟花费了这么大的力量,也不至于一无所获,在搜捕询查的过程,根据一些对事发现场有所窥探的人口中大概得知了其所逃跑的方位,最终锁定了镇北将军府,因为那个位置除了将军府该查的地方都去过了,最为关键的是,似乎也只有将军府才有这个实力做到当街杀死一个通脉三层的修士,所以,将军府的嫌疑最大。果不其然,还没到一个时辰,柳家二长老就带着大匹人马把将军府围个水泄不通,与之一起的,还有不少官衙士兵。没一会儿,将军府门开了,将军领头而出,段副将跟在其身后,出来了十来个士兵分站大门两侧,立姿挺拔,提着长枪,人数虽不及对头,但是气势却比对方高出一截,还是军队的训练有素。“姜尚书,请问本将军是犯了什么王法吗,搞得这么大阵仗?”
将军冷声问道,目光如炬,盯着身穿官服头发乌纱的姜尚书。那姜尚书并非修士,面对将军的凝视,颇为紧张,一时竟然不知如何作答,这时,位于其身旁的柳家二长老柳进江拍了拍他的肩膀,才缓过神来,强作镇定道:“柳家二长老之子柳大成不久前中剧毒身亡,有不少人看到犯罪嫌疑人逃到此方向,这个方位,除了将军府,其余的地方都搜查过了。”
将军哼笑一声,厉言道:“你的意思就是我窝藏逃犯了?”
身为吏部尚书,他知道诬陷一个堂堂的大将军窝藏逃犯的罪名有多严重,这个姜尚书一上来被扣了一个这么大的一个帽子,吓得冷汗直冒,不由怯声道:“是怀疑。”
将军继续反问:“作为吏部尚书,国之律法你比我熟,应该知道搜查将军府要什么手续吧。”
“需要陛下的口谕或亲笔文书。”
姜尚书弱声道,汗如雨下。如果说刚刚扣下的是顶大帽子,那么这一下就直接把澡盆罩在他的头上了,没有王上授意就擅自搜查将军府,这可是欺君杀头的大罪。将军又道:“你有吗?”
一时间,姜尚书进退两难,欲言又止,被将军三问骇得六神无主。柳进江受不了窝囊废一样的姜尚书,叫喝道:“逃犯的血迹与脚印都是在将军府附近消失的,你敢说这事与将军府没有关系?无论如何,我今天都要替我死去的儿子讨过公道。”
“聒噪!”
将军怒喝,元压尽放,气势如虹。众人感到莫名的强大压力,尤其是柳进江,竟被元压压迫至单膝跪地,表情颇为难受,显然是将军单独给他开起了小灶,要知道,那柳进江可是有着通脉六层的修为,足见将军修为高深莫测,大家不禁暗自庆幸没真的动手,不然哪是这些行军打仗的对手。“我见姜尚书是互为官僚,才好意提醒他别犯错误,你柳进江无官无职,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讲话,还胆敢围住将军府,我看你是提着灯笼上茅厕,找死。”
将军肃声道,眼神一凛,衣袂一挥,一股强大劲气冲向柳进江,只见其倒退数步,勉强稳住身形后,一口闷血吐出,无疑是在杀鸡儆猴,不对,准确来说是杀猴儆鸡。顿了顿,将军继续道:“我还是那句话,除非有陛下圣喻,否则擅闯将军府者,杀!”
这个杀说得低沉且响亮,每个人听得清楚且寒颤,一时间,鸦雀无声。“如果是本宫要进去呢,余大将军?”
一声清脆的女声在忽然飘荡在安静的空气中,众人闻音而望,只见一辆豪华大气的銮车缓缓驶来,外饰金光闪闪,两侧跟着十来个训练有素的侍卫,车前坐着两个婉约的侍女,脸蒙轻纱,手提灯笼,车四周挂有幔纱,正中坐有一人,并看不清楚其模样,但隐约中能感受得到其高贵的地位。“参见王后。”
众人连忙弯腰拱手行礼,自觉空出一条大道,分站两侧。姜尚书见得,抹了抹额头的汗珠,不由松了口气。柳进江见到救星来了,佯装出受重伤的委屈样,心中却煞是得意。将军拱手回道:“王后想要进鄙府参观喝茶,随时欢迎。”
王后反问道:“如果本宫是要带人进入搜查嫌疑犯呢?”
将军面带笑意:“那还得需要陛下旨意。”
王后提高了音调:“倘若我强行带人进入搜查呢?”
将军不卑不亢,道:“那末将有必要温馨提醒一下王后,按照秋国律法,后宫是不能干预政事的,所以,还请王后三思而后行。”
王后大为不悦,怒道:“将军是在威胁本宫?”
将军回道:“不敢,末将只不过是在陈述事实罢了。”
王后怒极而笑:“好一个陈述事实,来人,速去大王那里请一道谕旨!”
一侍卫领命立马离去。半柱香时间,侍卫终于回来,传了陛下口谕。王后带着嘲意反问道:“将军,这下可以进去搜查了吗?”
将军道:“可以。”
见众人没得眼力劲,还不赶紧进去搜,王后轻喝道:“怎么,还要本宫为你们开路吗?”
经过王后的提醒,大家才反应过来,于是乎,姜尚书与柳进江一同下令,便朝将军府门蜂拥而去。将军见得,给了段副将一个细微的眼神,段副将立马意会,大手一挥,门前士兵便拦住了想进入搜查的人。有了谕旨,又来了王后,姜尚书底气十足,反问道:“将军这是想抗旨吗?”
将军懒得理他,段副将替将军代言:“姜尚书进去搜查,可以,但是柳进江非官职人员,于法不合。”
王后无奈地冷哼了一声,意味深长道:“段副将说得在理,姜尚书查得仔细些,切莫冤枉了余将军。”
有了上次的教训,柳进江不敢再造次,只得不甘心地带着怨气退了回来。姜尚书带着众官兵风风火火进了将军府,因为刚刚被将军怼得心存芥蒂,如今又有王后坐镇,心想着如果能搜到嫌疑犯,不仅能报刚才的仇,以后还能得到王后的赏识,将来定是官运亨通,所以查找得极为细致,屋檐房顶上,池塘水井里,反正是藏的住藏不住人的通通地翻了个遍,结果,一无所获,找了半天,沮丧而归。姜尚书一出来,对王后恭敬礼道:“微臣已查找的非常严格,确实没发现有关嫌疑人的蛛丝马迹。”
柳进江一听,面色如灰,阴沉得很。王后伸了伸腰,慵懒道:“叨扰将军了,回宫。”
正此时,忽来了一官兵急匆匆地在姜尚书耳边言语了几句,姜尚书脸露惊喜之色,连忙对王后再道:“启禀王后,据可靠消息,就在刚刚,有人看到嫌疑犯逃出城外去了。”
王后听了,正色道:“那姜尚书速去追拿逃犯,为了防止人员不足,柳长老也一同前往协助缉拿。”
“是。”
姜尚书和柳进江异口同声道,两人随即带领着众部下匆匆离去。将军和段副将看着他们散去的背影,相视一笑,回了府邸。上安城外,十多里远,梅花树旁,一人戴着黑布斗笠,生着篝火,火堆之上几件官兵服饰烧得正旺,他盯着昏红的火光,瞧着衣服化为灰烬,连忙灭了火,拿起包袱离去。如你所想,这戴黑布斗笠的人正是李洞天。话说当李洞天决定去幕皋山脉的时候,将军就为李洞天做了一个绝妙计划。首先,将军给李洞天找来一套官兵服饰让他穿上,在府里等候搜查;其次,故意拖住不让搜查,也大概猜到王后会来,等到最后迫不得已再让他们进去搜查,李洞天趁机混入其中,这样一来他们绝对想不到;最后,放出假消息,让他们去城外收捕,李洞天找准机会离队逃脱。可谓一箭双雕。而李洞天之所以头戴黑布斗笠,主要原因当然还是因为他曾被通缉之事,虽然事情过去近半年,风头也过了,盘查也大大放松了,但是高额的悬赏令足以使得他的肖像深入人心,以防万一,戴上斗笠比较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