纣王这些年与三妖厮混,整日沉迷酒色,早就被掏空了身子,只不过他服用大量珍贵的药材,滋补身体,才维持元气。 从商王位置退下来,身边只有一个哑巴照顾,生活条件一落千丈,才几个月,人苍老了十几岁。 “咳咳。”
纣王一阵剧烈咳嗽,他忙用手帕捂住口,等咳完,他看到上面痰中带血,心中顿时明白,自己大限将至。等哑巴进来了,他冲对方招手,示意对方过来。 哑巴走上前,对纣王行了一礼,只不过眼神中透着畏惧。 毕竟他服侍纣王这几个月,没少受到处罚。 纣王道:“你不必害怕,寡人只想麻烦你一件事。”
当初有多风光,现在就有多落魄,纣王连做梦都带着悔意,他无比怀念刚即位那几年,自己是那么的英明神武,王后贤惠,将后宫管的井井有条,二子在膝下承欢,多么美好的画面。 可这一切,都被自己亲手给毁了。 哑巴点点头。 纣王道:“你去找大王,告诉他寡人大限将至,临死前有一个心愿,想见见他和殷郊。”
哑巴领命,离开了寿仙官。 …… 哑巴跪在殷洪面前,手上捧着一张纸,纸上的字跃入眼帘。 殷洪沉着脸,在宫中来回度步,他在想,要不要去见纣王最后一面。可一想到惨死的姜皇后,他顿时有了决定,挥手示意哑巴退下。 “传寡人旨意,召首相进宫。”
宫人领了旨,匆匆出了皇宫。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微子进宫,见到了殷洪。 “老臣见过大王。”
殷洪道:“王伯不必多礼,寡人叫你来,是想让你去见纣王一面。”
微子奇道:“太上王,他怎么了?”
“他只怕时日无多了。”
殷洪语气平淡,没有丝毫感情,昔日的父亲对他来说,如今只是一个陌生人。 微子大吃一惊,道:“大王,太上王正值壮年,怎会?”
殷洪冷笑道:“他罪行罄竹难书,一朝清醒过来,内心岂不受煎熬,再加上以前养尊处优惯了,如今身边只有一个哑巴服侍,连说话的人都没有……” 他的话戛然而止,可微子岂会不明白,内心倍受煎熬,加上病症缠身,这是大限之象。 “大王,臣有一个不请之请。”
殷洪道:“若是让寡人尽人子孝道,王伯就不要说了,因为在寡人看来,他不配。这些年,纣王他做了太多的糊涂事,他既不是一个好君王,也不是一个好丈夫,更不是一个好父亲。”
这话说得微子哑口无言,他沉吟道:“那大王召臣入宫,是为?”
殷洪道:“寡人想让你去见纣王一面,问问他,有什么心愿,除了寡人不去寿仙宫见他,其他的条件,尽量给予满足。”
微子道:“臣领旨。”
殷洪摆摆手,微子退出了行宫。 …… 听到脚步声是两人,纣王病态的脸上浮现笑意,强忍着身体不适,起身下床。只不过看到来人是微子和哑巴,他身子一晃,栽倒在地。 “太上王,你怎么了?”
微子和哑巴上前,将纣王扶起来,放在床榻上躺下。 微子连唤了几声,纣王才幽幽醒来,他嘴上泛起苦涩的笑容,道:“他们兄弟二人不肯见我么。”
当初自己做得太绝情,如今临死之际,连父子相见这个愿意都无法实现,纣王心中十分难过,脸色更显苍白,仿佛随时会咽气。 微子道:“太上王,大王政务繁忙,殷郊已经离开了朝歌,所以他们不能来寿仙宫。”
纣王听到这个回答,心灰意冷,道:“你是兄长,就唤我一声帝辛吧。”
微子忙道:“臣不敢。”
纣王笑道:“当初,你帮助殷洪,行改朝换代之事,我看你也没不敢啊!”
这话说得微子哑口无言,当初迫于形式,也是为了拯救大商,自己才冒了这个险,当然,回报是丰厚的,自己乃首相,文官之首。 纣王道:“我不怪你,若非你们,我还被妲己三妖蒙在鼓里,如此下去,成汤江山必然丧送在我手上。死后,我无缘去见列祖列宗。”
微子道:“王弟,你要保重身体。”
纣王笑道:“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已经病入膏肓了,或许死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吧。”
做错的事情,就要付出代价,这几个月在寿仙宫,纣王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同时,身心倍受折磨。这几天,他老是梦见姜皇后,姜皇后说要带他去一个好地方,帮他摆脱痛苦。 纣王知道自己死后,要去哪里,心中也做好准备。 微子叹道:“王弟千万别这么说,宫中御医这么多,臣这就去请他们,为您看病。”
“王兄,不必麻烦了。”
纣王淡淡一笑,只不过很快笑容一僵,开始剧烈咳嗽,看得微子一阵心惊,在旁边问道:“王弟,您这是染了风寒。”
纣王摇摇头,道:“风寒只是一方面,主要是当初沉迷酒色,被坏了身子。只不过那时不觉得,可这个月,身体每况愈下。”
微子道:“王弟,臣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大王派兵讨伐冀州,苏护不敌,他家满门尽绝。”
纣王表情很平淡,道:“我知道,殷洪迟早会对苏护动手的。怪只怪,我当初听信费尤二人谗言,见了妲己,否则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微子道:“王弟,这一切都过去了。”
说到这时,他想起殷洪交待自己的事情,便问纣王有什么心愿。 纣王看了他一眼,道:“这是殷洪让你问我的。”
微子点点头。 “我的心愿是见他们兄弟俩一面,既然这个愿望不能满足,还能有什么心愿。对了,我想起来了,倒是有一桩心愿,我死后,要跟姜皇后葬在一起。”
纣王说完,期待看向微子,微子道:“王弟放心,我会把您的心愿转告大王的。”
纣王点点头,和微子说了一会话,又让哑巴去准备酒菜。一会功会,哑巴便端着酒菜进来,纣王要来两个酒盅,一人倒上一杯。 微子担心道:“王弟,您的身体不宜饮酒。”
纣王摆摆手,道:“无妨,我都是将死之人,哪还忌讳这个。”
说罢,他拿起酒盅,将盅里的酒一饮而尽,只觉得一阵爽快,他大笑几声,突然神色一变,身体颤抖,咳个不停,最后缓缓倒在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