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业让康然颓废,让我们费解。我们属实没有得到应有的信息,但看到曾经傲慢的康然如今的颓废样子,也不免有些怜悯之意。康然虽不是善类,但也绝不是穷凶极恶之人,唯一能肯定的是,他如今确实遭受了无限的不公。这其中,其实带给我的冲击不在于案件的本身,而在于康然带给我的思索。如今的如今,我也不像是什么热血青年了,即将步入而立之年,说什么警察的工作纯粹是为了为民除害,那是笑话,更多的,其实是把这项职业作为一项谋生的工具。“抢不完,抢不完。”
那句话始终在我脑海里,过不去。“老哥,你听说过阶级固化这个词不?”
“你也要开始了?”
韦空回问我。“我不是聊这个,只是借此讲讲一些贫富差距的阶级问题,还有一些...算是我的顾虑。”
“讲着。”
“康然为星空付出这么多,一句话的功夫便走了人,我们未来会不会如此,虽说警队的纪律更加严明,但天知道呢,搞不好哪天我查案的时候得罪了哪个人物,可能到时候,几十年的付出也抵不过一句话。”
“我们的一切说到底不是我们说的算的,对吗?我们甚至在帮星空查案的时候,他们都不愿意配合我们!”
沉默了良久,韦空点点头。我们在车上停留,韦空通过远程操作,在电脑上不知做着什么工作,我负责规划接下来的行程。李淇表示她在大学生的一块追线,而我们则是负责查药铺的账单。“兄弟,有工作了,”韦空说着,“药铺早年进口了一些来自东南亚的药材,但是,药材的具体内容则是一些类似于3,4—亚甲基二氧苯基—2—丙酮的非法用品。”
“案底?”
“啊,没有,当时管得没有现在严,具体是什么个情况你也懂,总之如今看来,你打算...”“往黄一行的方向联系。”
此时已是中午的十一点,目的地是海港,我们又见到了那个名字颇有历史感的老大爷,他给我们一一细说...大体上看,与我们想象中无异,只是这过程太可怕——当年官方的检查竟然疏忽至如此地步?竟简单到了看看名字就给过的地步?说是没有受贿我都不信。我们初步断定,药铺可以视作为药贩子,并且与黄一行有关,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将两者联系起来,最少找出两者的圈子的共同交集。最让我沮丧的是,这是一个初步判定,如果这个方向错了,就意味着我们要走上一段弯路,想想就发毛。“出行记录是必然需要针对的。”
韦空说着,“但是你也知道的,这根本不可能会有什么根本的突破,年代过于久远。”
“消费记录,唉算了,年代过于久远,能突破一下就突破一下吧,呵呵。”
我明白的,除了大的记录,其他的,不太可能找得到,垂头丧气总是常态。“回去把出警记录针对一下,说不定可以有所突破。”
我还是很乐观。“嗯。”
此时是中午的十二点,忽然,我的手机铃声突破了我的心理防线——自从收到恐吓短信后,我一直将那个可怕的号码设置了一个专有铃声,而此时正是!我强制使我镇定,将手机掏出,阳光刺眼之下,屏幕光泽明显不够,我手忙脚乱地调亮屏幕,差点没拿稳,这其中浪费了不少时间,让我更加急躁。“午时已到。”
清晰的四个字在短信框上。紧接着的是一则彩信,韩姓夫妇身体垂直地吊在了一颗歪脖子树下,树荫遮挡了阳光,阴森十足。韦空下意识地对表——此时正好是失踪24小时。可恶,这是蔑视!接着又是一则短信,“在我面对你们的地方。”
?“村子!”
韦空直接挂挡!...我们接近超速地赶往那个落后的农村,来到那个熟悉但是依然让人烦躁的路口时我们索性下车赶往农田——那是她出生的地方,最少是我们知道的出生的地方。“树,树。”
韦空提示我,自己也没停下。农田的南面一片树林,我想是的,就是那里,因为树下有两个直立的人影,一动不动,像是在等候我们多时。...直到我们在树林里面找到那两个人影的真面目时,我们才真正意识到,我们来晚了——这是被挂在树下的两具尸体。我这才看到,吊着尸体的连接物上有着金属光泽,不用猜也知道那是她最爱的琴弦。也是我最恨的。我们赶来到树下的瞬间,高韧性的琴弦撕裂了两者的颈部,身首分离,只留了两个脑袋在树上,猩红的固液混合体溅了我一身。一阵恶心,但尸体跌落在地时,口袋掉出了一台手机,我们的注意力也被此吸引,韦空已换上手套,才发现那台手机上挂着的号码即是黄一行的被盗号码。韦空拨通警队号码,请求帮助。“不对,你赶紧查他们两个电话,快点!”
...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我又在电话里看到了“荆楚人”联系人。这下事情变得更明朗也更复杂了,卢义,赵珑,黄一行,还有这里韩伟明夫妇生前应该是毫无联系或者联系不深的几个人,手机里出现了同一个联系人,不仅如此,三者全部死亡。“李淇很快也会过来,”韦空气得喘粗气,“天啊,这是挑衅,凶手刚好在韩伟明夫妇失踪24小时时谋害其,”“是因为失踪24小时内无法立案,”我指了指手机,上面有凶手的留言,“很重要吗!?”
现在不重要了。她想告诉我什么?她到底在哪?她到底要干什么!?